“我刚才陪你看了十分钟生物多样性的新闻,你得还我十分钟,否则,这不公平”,我的朋友又在和我斤斤计较,她对于“时间产权”的概念根深蒂固,让我吃惊。
一个意外的机会,我的朋友走进了我的生活,我们相识已经整整6年了。我自认为是了解她的,虽然她像约翰内斯堡的钻石一样充满了迷一般的多面性。
她是梦幻的。有一天,我的朋友热情地邀请我去参加她的“云上派对”。我去了,结果什么也没有,只看到她在床上疯狂地跳跃。她兴奋地问我,你有感受到飞翔的快乐吗?闭上眼睛,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你有感觉到柔软吗?我很惊愕,毕竟一个被世俗冲昏的头脑需要时空切换的时间,我……呃……但是……你确定已经升到几万米高空了? 需要给你加点油吗?
她是博爱的。我的朋友养了一只宠物羊,她每天要花上一大段时间和这只羊互诉衷肠。她每天为这只羊“打扫”庭院,为它创造各类绵羊专用款生活设备、语言文字、社交环境……她最反感别人侵入羊的领地,曾赤裸裸地威胁我,离她的羊远点!我只能乖乖地走开,和她那混乱又多情的羊圈保持距离。每次我们聊起科学进步,她总会补充到,羊的社会比这还高级几百倍……我觉得她对羊,被浓烈的爱裹挟。
她是现实的。我的朋友在“工作”的时候,安静温和,包容大度,还对周围的“同事”保持着极大的情绪克制和理性思辨。她常说,我是个安静的人。我想,她至少是个达尔文主义者,在适应环境方面有一些独到的心得。因为,我见过她在更为舒适环境下的霸道跋扈。她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有着精巧的识别和策略性应对。我们常常在暴风雨过后平静地谈话,认清自己比认清别人更困难,我们彼此都如是。
她是敏感的。曾经她总是迟到,虽然我经常劝她,迟到会引发社群的潜在排斥,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她就是这么自我,很难说这是迟钝还是淡然。直到有一天,她被餐桌上的煎鸡翅熏醒,那双像犀牛眼皮一样沉重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当然,比鼻子更敏感的脾气,也会在早上苏醒。那是沉睡的火山突然萌动,我会尽到朋友的责任,叫醒她,然后,敬而远之。她总能在我之前感受到我的震怒,像地震预报,准确又精细,让我的威慑无处发力,于是,我们重归和平。
我的朋友,像千万个的普通人一样,热爱生活,却总被生活侵扰。喜悦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忧伤又如麦浪般翻滚而至。她认为洗澡可以洗掉一切烦恼。但实际情况却是,洗澡这个仪式本身也会成为烦恼,比如,不想洗澡。
我的朋友,这么骄傲自大又六神无主地活出了她自己。我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旁观者,顺颂时祺。
——写于2021年10月11日一个思绪凌乱的夜晚。
星星被风吹到了大海里
被大海染成了五颜六色
星星在天空中是灰色的
因为没有春风吹过
——朋友手记《第49首:染缸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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