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红》就是这样一本从名字开始就有神秘感的书。
余秋雨在《伟大作品的隐秘结构》中分析,一部伟大作品的结构往往有2个层次,在发展中这2个层次之间相互呼应着,时近时远,有时候2个层次之间薄得只剩窗户纸。
而这本小说,有3个层次。最面上的一层是两场谋杀案,男主甚至被怀疑为凶手,直到故事的最后,终于破案找到了杀人凶手。中间一层的故事是细密画法和法兰克福透视画法之间的较量。
最核心的层次是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之间的文化冲突下,昔日辉煌的奥斯曼帝国日薄西山,曾经自诩为世界中心的伊斯坦布尔辉煌不再,作者奥尔罕·帕慕克,从小生长在西化的家庭,并且从土耳其移居美国,内心始终放不下对故土的深情,通过这本书来寄托帝国衰落造成文化凋零的哀伤。同时,在书中通过大量对细密画艺术和细密画家的描写,把土耳其的故事讲给世界听。在故事的最后,作者点破,他渴望“成为东方人,也成为西方人。”小说本身虽然是虚构的,小说要诉说的本质确实逼近作者自身身份焦虑的真相。
《罗生门》使用了不同人物对同一个事件从不同角度进行叙述的手法,这是多角度叙事的一个典型。这部小说也使用了这样的手法。更进一步的是,它描述的不是一件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发展的故事。每次选取一个视角进行阐述,可以避免单一叙述者造成的限制。有趣的是,在这本书里,就连死亡、色彩、狗、树这样本来不会发声的甚至没有人格的事物也可以发声了,不得不佩服帕慕克的奇思妙想。
此外,帕慕克还擅长使用大故事套小故事的技巧。这在《三体》中刘慈欣也用到了,在第三部黑暗森林中,三个非常精彩的童话故事镶嵌在其中。在这本书里,则是用来穿插帮助读者理解伊斯兰文化的故事:细密画家追求看到安拉眼中纯美世界刺瞎眼睛;源自波斯历史叙事长诗《列王记》中席琳和霍斯陆的经典爱情故事等。
土耳其联通欧亚大陆,自古就是东西方世界的桥梁。这本小说也正是东西方文化强烈碰撞的产物,可以感受到作者写作的动机正是以文学作品思考土耳其该向何处去?作者在书中以细密画家之间的对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放弃细密画上千年的传统去模仿法兰克福画法,最终的结果是,失去自己也不能成为别人。
世界是发展的,要用世界的眼光看国家,而不是用国家的眼光看世界。同时,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这也是诺贝尔文学奖所青睐的作家的特点,他们的作品往往是用世界的语言来讲述本国的故事。
悦读会诺贝尔文学奖系列还在继续,就像是在挖掘一个巨大的宝藏。期待更多人来悦读会,发现、阅读和分享这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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