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美好的遇见,不一定有美好的结果。
和李强的初遇,是张洁心中最美好最宝贵的记忆。
那个秋天的晚上,在昏暗的小巷子,张洁里被几个小混混缠住的时候,她无助、害怕,绝望中,李强就是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是带她走出困境的天神。
他英俊潇洒,他勇敢无畏,他言笑晏晏,他逗她笑,他为他披上婚纱……她感激李强,爱李强,想要和他白头到老。她默默地为李强做自己能做的一切,李强对她也好,为了让小家庭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一直在努力着。
她不是不知道现今社会上的诱惑有多大,她也不是不知道英俊干练的李强多有魅力,她只是相信他,他们曾经有过庄重的盟誓,当着所有亲友,庄严宣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年还很贫穷的他们,结婚戒指是两枚朴素的银戒指,唯在两个戒圈的内圈,刻了两个人的姓名缩写以及两句话: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张洁从左手无名指上把那枚戒指摘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捏着,仔细打量着戒圈内测刻的文字,二十多年过去,这些字迹还是那么清晰、深刻,它们刻在戒指上,也深刻在张洁心里。曾经多少次,每当遇到困难无法解决的时候,张洁只要在心里念上几遍这两句话,就能再次充满力量,一往无前地向前冲。只是如今,在另一个人的心里,也许已经将这几个字忘记了。张洁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戒指放进了其中一个小盒子里。
李强的戒指在结婚以后就收起来了。那时他工作繁忙,经常要动手做各种实验和操作,戴着戒指不方便,也恐怕不慎使戒指受到损伤,就摘下戒指收起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真的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枚婚戒的意义。这时,他看着张洁摘下了婚戒,他想要阻止,刚要抬起手,却被张洁冷冷的目光刺了一下,那手就没有抬起来。
张洁再次下了逐客令:“我想休息,请你出去。”
李强无奈,只好先出去再说。餐厅桌子上他刚用过的打包盒还留在上面,盒子盖子拉拉杂杂一大堆,杂乱无章地摊着。这家饭店味道不好,他一股脑儿把剩饭剩菜扔进了垃圾桶。回过头,看见玄关那边还有一堆袋子在地上,他走过去,一一整理。有一条石斑鱼,他最爱吃的,已经死了。有一些斑节虾,女儿最爱吃,也已经死了。还有一些猪肉牛肉和蔬菜,看起来没有变质,他把它们分别放进冰箱。还有一束花,他买的,他找了个花瓶,灌了点清水,把花放进去。
他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定。硬着头皮,给程彤发了条消息,问她回家了没,要她注意安全,好好休息。半晌无人回复。他有点着急,也有点害怕,担心小姑娘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可是他能出去找她吗?如果他现在出去,只怕张洁非和他离婚不可。可是不出去,他到底不能放心,年轻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又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万一想不开怎么办?上天为什么要让他遇见程彤?她年轻,美丽,单纯,温柔。这也是他被她吸引的原因,让他忍不住想要照顾她,关心她,亲近她。
程彤没有回家,她去批发市场取了车,一直开一直开,直到路的尽头出现一片广阔的湖水。她沿着湖边走着,踩过高高低低的石头,踩过深深浅浅的草地,草地上有一朵朵细小的野花,姹紫嫣红,虽不甚起眼,也自有一种随份达时的可爱。她采了一朵盛开的蒲公英,那花朵儿已谢,结出了许多小小的种子,无数种子聚集在一起,毛绒绒圆滚滚,组成一个圆球,柔软、迷离,像是一个美好的梦。深呼吸,用力吹了一口气,许许多多小种子乘着翅膀飞向远方。它们是自由的。
而当她遇见了李强,那个潇洒不羁的中年男人,她就被他捕获了。她甘愿做他的奴隶,为他喜,为他泣,为他辗转反侧,为他自欺欺人。他的手上没有结婚戒指,她便不去想也不去问,只当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他是如此成熟睿智,她遇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及他半分。
当你欺骗了生活,生活自会将真相展现在你面前,俗称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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