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天

作者: 瓦艾特 | 来源:发表于2015-08-16 17:18 被阅读23次

    儿子很丧气地回家了。娘笑着把锅从炉子上面端下来,一样一样地端出放到桌子上,嘴里还说着:这猪肝可是对眼睛好,剩下就不好了;这西红柿是最爱,我可是烫了很久;这豆角是地里自家种的,放心吃…好了,好了!儿子很是烦心。咋了,咋了?娘又担心地把手放在儿子的头上。儿子把娘的手打开,很不厌烦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到了卧室,蒙住头就要睡。娘又在喊:儿啊,儿啊,吃点再睡吧。从饭桌上端过来了一碗粥。儿子翻了翻身:我睡着了。竟然一会儿就打起了轻呼。娘一看,又把桌上的饭菜一样一样地端进了锅里,把锅端在了炉子上。

    那三天对我来说也就是这样了,会的就是会,不会的…就…像会的一样编。我觉得欣慰的是:没有空着的。女朋友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她又说别忘了在一起。我说忘不了。她亲我一下,挂了。

    “猪啊,牛啊,送到哪里去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娘很是激动地把手机从屋里拿到了外面,对孩他爹:快把它关了!孩他爹不解:他还没起呢,关了干什么?娘又急又气。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起来了…娘又笑着把锅从炉子上面端下来,一样一样地端出放到桌子上,嘴里还说着:这猪肝可是对眼睛好,剩下就不好了;这西红柿是最爱,我可是烫了很久;这豆角是地里自家种的,放心吃…行了,不吃饭吗?儿子拿起馒头吃了起来。娘一直在旁边端着杯水,不停的喝一口,喝一口。儿子看了一下旁边的娘。娘又立马倒上了一杯水,把杯子放在儿子的旁边:我只是试试水温。儿子喝了一口水,放下筷子,站起来,伴随着娘的“再吃点,再吃点,刚睡醒不想吃,多吃点没关系的!”吼了一声:妈,我走了!娘喊不动儿子,手里端碗水出来:喝点水,听话,再喝点水!儿子厌恶的跑了起来,邻居正好看到:哟,他娘,还端碗水出来!娘笑着:状元郎哟!

    成绩出来了,我连查都没有想去查。朋友打给我,告诉了我,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是电话里又一个声音:他这样低,我俩是没戏了。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朋友小声告诉我:她一直都在这里玩呢,这事她也很纠结的…我问她怎么样?朋友说她是没有问题,关键是你差太多了。我苦笑:还能怎么样,也就那样了。朋友赶紧说:别说丧气话,其实她也差点,不过不多。我笑着:没事,谢谢啊。然后挂了。

    儿子纠结地回到家里。娘又满脸笑意把锅从炉子上面端下来,冲着正在桌子上维修电视的孩他爹吼:滚,儿子回来了,先吃饭,把它收起来,快!孩他爹正在卸一个壳子卸不下来了,还在努力,娘一下子就把桌上的工具推到了地上:赶紧拿走!儿子看了娘一眼,把东西捡了起来,放在了工具箱里。娘还在和爹吼,爹只好把电视搬走了。娘又一样一样地从锅里端出放到桌子上,嘴里还说着:这猪肝可是对眼睛好,剩下就不好了;这西红柿是最爱,我可是烫了很久;这豆角是地里自家种的,放心吃…儿子洗好手,拿起筷子,娘又把一杯水递了过去:先喝水,吃饭之前先喝水!

    没有任何悬念地和女朋友吹了,而且被家里知道了这事,再加上成绩的事,没有任何悬念地被打了一顿。我自知理亏,没有说话,也没还手,谁知道爸爸越说越狠,越说越猛。我憋着劲吼了一声:你嫌你儿子笨就去先别的儿子,嫌你儿子不听话就去找别人的儿子!妈妈在旁边拉着爸爸:消消火,消消火,扭过头:你怎么这样不争气!

    那三天,娘是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的一个灵验的地方,千拜万拜,请了些香回去。回家做饭就加些进去。儿子却也是恍恍惚惚,虽然有问有答,但是人明显没有那么精神了。于是邻居们都说:这是有事啊…

    虽然打了架,可我还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还是管吃,管住,还给我找了一个普通的学校,也算正常。直到跟朋友聊天,突然聊到了我家附近的一个同学,那同学给人们的印象也挺好。他最近怎么样?朋友问我。光家里的事情就让我头疼了:我哪里知道。也是,不过听说,他最近有事…朋友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我看着朋友的脸:他怎么了?朋友耸耸肩:不知道,只是听说有事啊…

    我和那个同学住的挺近的,仅仅是很近,但是我们不是发小儿,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来往,就是偶尔在路上碰到就一起走。我到了看到过距他家最近的地方,打听了一个小孩,刚说出同学的名字,那孩子就告诉了我他家的地址。

    这么容易?孩子的防范心还需加强啊…

    来到他家的门口,看到一个妇女坐在门槛上。我刚要张口问,那妇女却对我说她儿子快回来了。

    我说要找同学,她笑了:我就是他娘。站了起来,冲家里摆手:来来来,进屋说。我就跟她进了屋。

    她进了屋,就开心地给我拿椅子,倒水,我受宠若惊,然后想要问些什么,她又转身去端炉子上的锅。

    我坐在那个有些划痕的椅子上,看她一样一样地从锅里端出盘子放到桌子上,嘴里还说着:这猪肝可是对眼睛好,剩下就不好了;这西红柿是最爱,我可是烫了很久;这豆角是地里自家种的,放心吃…我从来不知道一个锅里竟然能有这么多的菜!

    最后,她从最底下又拿出来了几个玉米,还带着皮,嘴里说:去年给你留的,我给你切开,太大,太烫。放在面板上去拿刀。

    留的?她知道我要来?

    她拿着刀要切玉米:对了,那三天不好熬吧。啊?我想了一会儿,明白了:还行吧。怎么样?她使劲地切着玉米,玉米棒子粗,她双手压在刀背上用力地来回碾。我没好意思细说:不怎么样…她竟然停了下来,低声说:怎么会这样?我不解:什么?

    这时,大门口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急着向这跑来,面色苍白。我以为是同学的父亲,连忙站起来,正准备说话,我听到有东西“咚”地落在了刚才的椅子上,不经意回头一看:刀!

    同学的娘把刀砍在了椅子上!

    我吓出一身冷汗!

    跑进来的那名中年男子赶紧拉着我的手向外跑,我慌慌张张地跟他跑,后面听到同学的娘的哭喊:你这不争气的杂种啊,我砍死你算了,你就不能给你娘长长脸吗?回头一看,她还追上来了。我甩开那男人的手,自顾自地跑了起来,扭头对他说:我先走了!那男人一脸惊讶,随即对路边的一个骑自行车的孩子喊:带他去医院!

    孩子竟然就是我问路的那个。他骑着车子冲我喊:快跑!我赶紧追过去,向那车子的后座跳。“哐当!”我俩都倒了。

    那孩子抬头怒视:你干什么?我苦笑:你不会带人啊!那孩子还想说什么,一看后面,赶紧往前跑:扶起车子,你带我!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追上来了,可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乖乖,那男人在前面跑,后面女人还晃着那刀,看架势是想练飞刀!

    飞刀?我明白过来不管自行车,独自向前跑去。

    跑了一段,回头看到那男人,正和她!夺着手里的刀,她倒在自行车旁边,嘴里不知道在哭喊着什么。

    我追上那小孩,看到他憋红了脸向前跑,我也不说话,和他一口气跑到了医院。

    在外科病房的住院记录里没有我同学的名字,我很诧异,他没有事吗?

    漂亮的女护士贴心的问我:他有什么特征没有?我想了想:“他…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额,还有一张嘴…嗯,挺爱笑的…”我觉得他真的没什么特征能让别人分出他来。那小孩却脆生生地说:就是被他娘砍了的那个!

    我和护士都吓了一跳。护士很快明白了:去精神科看看吧!

    精神科?

    果然有!

    我推开病房门,看到一个男人佝偻着背正削苹果,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床上的人聊天。床上的人的头被包了起来,胳膊也缠了起来,看他的那个姿势,背上似乎也不乐观。男人听到了声响,回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小孩:这是谁?

    找小叔的。小孩说。

    男人一听,问我:你是他小叔的同学?

    我问:谁是小叔?

    男人一愣,又看看小孩,我看着男人,也转向小孩,孩子一看,手一指病床:他是我小叔。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同学!

    我恍然大悟,对男人伸出手:啊,对,我是小叔的他同学,您是他父亲吧,你好你好!男人握了下手,说:我不是他父亲。

    我一愣,又看看小孩,男人看着我,也转向小孩,孩子一看,手又一指病床:小叔的舅舅。

    我又恍然大悟:啊,是舅舅啊!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什么事?

    我接过苹果,又给了小孩,正要说话,同学小声叫我,我和他舅赶紧到了床边。他问我好,我也问他好,他问我和女朋友怎么样了。我说吹了。他还惊讶怎么回事。不过,他那满脸泪痕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他舅很仔细地听着我们之间的谈话,有种竖起耳朵听的感觉。

    我说:还能不吹吗,没车没房,丈母娘那关也过不了啊。突然他舅很紧张地哆嗦了一下,猛的抓住我的手。我古怪的看着他。

    同学在床上不自然的扭了一下,呵呵,现在就是聊聊嘛,关他妈什么事?突然他脸部一阵扭曲,我吓了一跳,他舅猛的拉着我向外跑。出来后,我问他:怎么了?他舅喘着气:他,他,他…

    妈啊~!是同学的声音,又大又惨,怎么了。

    啊~!是那个孩子,我赶紧推门进去。

    同学在床上乱动,手和头上缠着绷带还好,两腿乱蹬,我叫了他一声,他突然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用好的右手把枕头扔了过来,我没反应过来呢,又见他把水果刀拿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拿起一个水果盘当盾牌,里面的苹果撒了一地,护着小孩让他出去,只听同学边哭边喊:妈啊,别过来,别过来!刀子缓缓地在左手腕上划着,血一下子就染红了被子,我正要上前阻拦,同学又瞪着我,用刀子指着我:滚,别过来,滚!声音撕心裂肺。

    我正犹豫,他舅带着医护人员进来了,一看到刀子,医护人员一齐责备地看着我,我耸耸肩,表示不清楚。他们又一齐责备地看着他舅,他舅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忘了…

    同学还在那里挥舞着,房间里都是血迹,他看到人来多了,挣扎着下床,光着脚一下子踩在了我弄散的苹果上,双腿直直地向前伸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脚一伸,把原来在柜子旁边的暖瓶一蹬,平移了过去,大家瞪着眼看着暖瓶晃了几下,倒在了同学脚上,滚烫的开水烫地同学杀猪般的嚎叫,双手乱舞,刀子不偏不倚的冲我飞来,我吓得用水果盘一下子打飞了,飞到了他舅的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舅捡起来扔出了窗外,不知道下面有没有人。

    同学的嚎叫还在继续,不过变成了痛苦的哭喊了,没腔没调,满脸泪痕,嘴巴咧的老大,比个孩子还孩子,他舅早反应过来,让医护人员帮忙抬了起来,又打了针,护士把我请了出去,我在外面还能听到同学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呆呆地看着前面,忽然想起了小孩,我转头寻找,看到他正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前,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

    我拉着小孩走出了医院,看见孩子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拿过来扔了。孩子醒了似的看了看我:小叔他怎么了?

    正走在盲道上的我愣了一下,想想同学,同学的娘,还有女朋友,心里一阵泛酸,笑着说:他那是不小心受的伤…孩子声音颤抖地问:我会这样吗?我停了下来,认真地说:“只要顺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不管别人怎么样,别让自己后悔,就会没事的。”孩子转过头去,慢慢地走着。我却悄悄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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