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饭后,我收拾好房间才去写作业。洗碗会耽误我一些时间,因为我总是洗不干净,碗底总是滑滑的,第二天用时外公总给我挑毛病。所以我每次洗碗都特别紧张,想学着大人的样子洗的又麻溜又干净。但不知道因此摔碎了多少个。那碗盘滑落到水泥地上清脆的爆裂声,令外公的眼睛从一条缝突然变得很大,那也是他眼睛睁的最大的时候。我不敢吭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外公,我不敢眨眼睛是为了圈住眼睛里的泪水,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出来。爷俩就这样看着彼此的大眼睛,像凝在空中的气球。一会会,外公又会笑起来,眼睛又还原成一条缝,或许是怕我哭了。说起外公的眼睛,年轻时应该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两个舅舅长相特别像外公,他们都是大眼睛。外公是老了,眼皮耷拉了才成了一条缝的。舅舅周末回来总会带些新碗过来,大概他也知道一个孩子洗碗的代价吧。
我的书桌其实就是电视机后面的一半,一张桌子前面放电视,后面就是我学习的地了。家里有三个房间,我不想再开其他灯才选择这样的。还有就是我不放心外公一个人坐在客厅,怕他寂寞。我写作业时外公就在我对面看电视,那时天天演霍元甲。外公总是很气愤,我只顾写作业,也从不搭理他。他耳朵很聋,总是开的声音很大,总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和剧情完全不同的理解,或许他根本就没看懂。电视机开时间长了,后屁股就会很热。冬天还好,感觉特热乎。夏天就不行了,那周遭总是聚集着好多蚊子飞虫,我几乎是一边给侵略者战斗一边写作业。再配着电视里的嘈杂声,半梦半醒中完成作业的。
提到外公耳聋,我要说的是,说好话时一句他都听不到,但每次只要一说他坏话,反应的比我都快。据说老年人都这样。
为了我学习,外公把家里15瓦的灯泡换成了60瓦的,破坏了我想戴眼镜的梦想。那时我就是想赶紧让自己近视,戴上近视镜。竟在黑灯瞎火的地方看书,但这个梦想一直没能实现。却养成了阅读的习惯。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很多时候我睡醒一觉,起来给关电视。电视都停台了,满屏幕都是雪花,兹拉兹拉的响。外公坐在竹子編的椅子上,睡的很沉,胸脯起起伏伏的喘着粗气,把椅子带动的也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胡须忽上忽下的晃动着,要不是因为我太困了,我还是会有给剪胡须的想法。
夜里我要去卫生间,那时叫茅房,我们当时是因为拆迁搬来住进的临时房。一共有三排,每排有七八户人家,具体有几家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家住中间一排的第二家。茅房都在外面,要走一小段距离,在排房的后面。不论是刮风下雨,春夏秋冬,晚上外公都会起来给我照着手电筒,还会一直给我喊话,我在呢。
和外公一起生活好多年,随着时间,我慢慢变成了大人,外公越来越像个孩子。
今天就先写到这里,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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