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醒的准，见爱人也睡不着了，趁孩子们睡着，何不出去走一走，一周难得的二人时间。爱人说不宜太久，女儿还有作业要赶，顺便下楼买些菜中午做。
我又惦记过桥的咖啡店了，有好几家，我只惦记靠水道和遛鸟那一家。试过别的家，要不杯子小、要不味道不对，还有送茶水的阿姨，长相要顺眼。其实大巴窑的一家更好喝，我要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一喝觉得发甜，像是放糖，又不像，让爱人喝一口，她说放了，等我喝完看杯底，没有糖的痕迹，怪哉。
早上晨练的不少，不带口罩，我们带口罩散步的倒稀罕了，一看就不是晨练，不然怎么带口罩呢？上了跨高速路的桥上，车流穿过脚底，比上一周少了，可能早起了一个多小时的缘故吧。
爱人说身子虚，我也是，自从两个月前闹牙疼，我也跟着闹，这里那里的没个利索时候。她看了牙医，还要再看，说零碎几次要花千把块，我说花吧，有个好牙口吃得进饭才行。问她等一下要不要吃，她说吃点软面，早上肚子不能空，对胃不好，这几天胃也疼。我也是，怎么俩人什么都同步。不走阶梯，走推轮椅的斜道，说腿也不好。
到了食阁，见到卖水的阿姨，人家一看我就说“怎么这么久没来呀？”亲切的，让我惊讶她的好记性。我们三周没来了吧，这是不是她的惯用套话呢？阿姨带了粉色的口罩，描了眼眉，又让我想她年轻的时候了。爱人指着另一个卖水的，问“要是她呢？”我说那就换地儿。
爱人点了云吞面。没料到早上有云吞面，也卖两块钱的云吞汤。稀罕，如今哪里找两块钱的东西呀。点一碗，看看是个什么汤。上来了果然是汤，飘着几个好像混沌一样的云吞，马上后悔应该加个面。爱人说她吃不了，分了我点儿。
聊起了孩子，二人世界之必修话题。我说周末应该散一些，别总惦记孩子做这个那个的，如今补课学习啥的都按部就班了，余下点时间自由发挥不好么。爱人说孩子要考试了，得抓紧，看看别人家……
一说别人家，我就闭嘴了，爱人克敌制胜之必备法宝。她掏出手机，让我看邻居家晒得照片，几家孩子聚在一起看书搞科研什么的，父母陪在身边，热火朝天。我就怕看别人的朋友圈还有群什么的，逃得清清静静，像流水中一顽石，倒自在。
挨不过爱人指着眼给我看，嘴里还要比着。我说这哪是孩子学习，是父母学呀，各有各的方法。爱人说我的只给自己，人家的一起学。我说人之学习如厚积薄发，学到十个能教出一个就不错了，那些学一个教一个的是显摆，维持不久的。爱人不服，说我一个也没教，没见给孩子补科学，女儿的电磁那一块弱，她把考试卷整理好了，也没见我去翻。
我有苦说不出。家务事都我做，所以她才有空整理试卷。我忙完体力的，被她叫着干脑力的，力不从心。想休息看看自己的，说我不管孩子。
爱人说那就请佣人呗，定点工也行，让他们做，我们学习。我说定点工用了放心吗？不在你家住，做成什么样也不挂心，收了钱拉倒。爱人白我眼，藐视我在说钱。
我说就这几个月，事情多，慢慢会放下的。这个念头重复了不知多少遍，是呀，该腾出些容量随她摆布。我放不下已经开始的，觉得能做出些其他人做不出的也算榜样吧。她说要先做到其他人做到的，就锦上添花了。她觉得有些难为我了，语气缓了下来，我也不说话了。问咋了，我说在想，想怎么把她说的融进来。言行一致，要心里认同才行，你也看到了，我不差行动力。
平时没空想，工作起来公事、写东西，回家了家事。不过，仿佛一直在想，她的每句话都像思想发动机一样，想着怎么理顺了，能记下多少，不过能心安理得做就行了。
我问飘过的阿姨她的孩子多大了，上什么学校。不算好。我自问，像她那样吗？我觉得做端茶送水能那么乐呵挺好的，可想到孩子，还是变一变吧。
吃完了，看外面挂着十几个鸟笼，数了数有三种。我一一问他们的名字，一个叫“百眼钱”小得机灵，黄色黑嘴的、叫的也好听；一个叫“红屁股”，黑绒冠、灰黑身子，脖子和屁股有红毛，故得此名。其实它有别的名字，鸟主人说这个最好记，把我弄得确实忘了其他的名；还有一个，黄色的，比百眼钱大一些。我诚恳地问了四五遍，鸟笼的主人就是不说，瞪着眼问我是不是在考他，说我一定知道。我怎么敢！他说中国来的鸟，最普遍的呀。我瞬时闪过“百灵、黄鹂、杜鹃、燕子……”，前三种其实我不认识，或者说，拿到现实中不认识。我看着发黄的羽毛，忽然猜到是黄鹂，诗里最常有的。猜中了。鸟主人把笼子罩上不让我看了，似乎我不断地发问侮辱了鸟的容颜。
地上有麻雀，我说，还是没笼子快活些。爱人奇了，她本想说同鸟不同命来着。
说该回了，黄埔市场不能去了。过了桥，又说绕个弯去另一处看看能通到哪里。随她。路上还是运动的人，路过一个健身角，一人把电脑板子接着音响放在地上，响得很。
转几下，又回到了原路。她说去超市买菜，我站在河道桥上看鱼。晚上一定下过雨，河水浑浊，浮在表层的鱼挺多，灰色居多，偶见长须黑色的，挺调皮，翻滚着惊扰周围的鱼。一对鳖，大的游，小的跟着，总冲到身前回头巴望大的，像儿子给爸爸展示学了游泳一样。本来另一只也跟着，跟丢了，浮在水上不动。那大的小的一会儿游回来了，相距两米远被跟丢的看到了，一下没进水里又浮在他们身边。
看了许久，想她也回家了。进门，只有孩子睡着。女人买东西，慢。
Lazytiger
2020.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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