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氣很好。
但快刀的兄弟們,心情卻一點都不好。這不好的心情,令這幫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年輕人不願意荒廢這大好時光。
熱血在沸騰,他們在憤怒。
憤怒的他們想要幹一番轟轟烈烈、光彩照人的大事:“光蛋,我們去幹掉那群馬賊。”
“現在大家夥都準備好了,”二黑收好了自己的刀,“走吧!”
“那群馬賊太過分了,這樣下去誰都沒有好日子過。”兄弟們個個義憤填膺,“反正都要幹他娘的一場,不如今天就去做掉他們。”
“老子早看不順眼了,早些做掉早些痛快!”
刀在手,人待動。
現在只要光蛋一句話,大家就會揮刀殺賊。
光蛋的眼睛裡閃著光,希望之光。
“吵什麼,吵什麼?”冬見白聲色俱厲地走了出來,“大清早的不去幹活,在這裡吵什麼?喲,帶這麼多傢伙,是要去打仗嗎?”
“不是打仗。”
冬見白問:“誰在說話?出來!”
“不是打仗,”二黑從裡面走了出來,“是打架。”
冬見白很是生氣:“打架,和誰打架?”
“最近鎮上來了群馬賊,攪得百姓不得安寧。兄弟們要去好好教訓他們!”
冬見白道:“你爹讓你到這兒來,是學打刀還是學打架?”
“不教訓下那群馬賊,兄弟們心憤難平!”光蛋挺身而出,“那群馬賊強姦民女、殘害義士、侵擾百姓,太過分了!”
“好吖!”冬見白平復了下自己情緒,“你要教訓他們,那我現在就先教訓教訓你們!”
“把刀放下!”冬見白發號施令,“刀廠空地集合!”
是的,冬見白的話很有用:語聲一落,大家手裡的刀就紛紛落地。
“擺好凳子,脫掉褲子!”
空地上,那排排光溜溜的屁股蛋子在明亮的陽光下格外亮眼。
但冬見白手裡的竹條,更亮眼。
趴在凳子上的兄弟們,眼睛全都暗淡了——他們都知道師父接下來會做什麼。
“啪!”清清亮亮的一聲響,竹條就用力地抽在亮白的屁股上。“打殺燒搶,那是馬賊!但你們不是。”
“要是你們也去打打殺殺,那和馬賊有什麼區別?”冬見白手起竹條落,“我們只負責打刀,別人買了刀怎麼用,我們管不著也不必管!”
手起竹條落,皮開肉綻。
“告訴我,該不該打?”
“該打!”
“你,你,還有你,全都老實回答我,該不該打?”
“該打,師父打得好!”
冬見白語聲嚴厲:“大聲點!”
“打得好!”二黑的心徹底涼了,“師父說得對,打得好!”
大家此起彼伏的回應是那麼悲壯、慘烈,這悲壯慘烈在那排排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光蹎昭示下,更見真實!
“師父,你不是告訴我們做人要正直嘛?”光蛋忍著肉痛和師父辯論,“為什麼到了這大是大非的時候,你就縮手縮腳了呢?”
“這不是縮手縮腳,是守得安穩少是非!”
“這等縮手縮腳得來的安穩,又能守得幾時?”光蛋心有不甘,他要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全都說出來,“砧板上的王八夠不夠安穩,它守的安穩又是怎樣的下場?”
一鍋王八湯的下場。
冬見白心中怒意更甚,他手裡的竹條也更有力。“沒錯,我是告訴你做人要正直,但是正直讓你去打架了嘛?正直讓你去給快刀惹事了嗎?”
“現在,我再告訴你。”冬見白繼續揮動手中竹條,“不光做人要正直,做事還要本分!”
“那你知不知道那小姑娘多可憐、義士死得有多慘?”
“我不知道,”冬見白字字冷厲,“也不需要知道!”
裂開的竹條上,鮮血滴滴。
“師父,光蛋說得沒錯。”問心實在看不下去了,“那義士真的死的好慘!”
“你!”冬見白手裡滴血的竹條,立刻到了問心鼻尖,“我讓你說話了嘛?”
“我,”刺鼻的血腥將他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老實跪著別動,這不關你的事。”冬見白說,“關於本分,問心就是你們最好的榜樣!”
“壯士死得慘,那是他不夠本分!”
瞧著兄弟們那大光腍的皮開肉綻,冬見白的憤怒、問心的無奈,躲在遠處的阿嬤都看見了,所以她的語聲裡有了些悲傷:“年輕人嘛,做事難免會衝動,教訓他們是個意思也就行了,何必動那麼大火呢?”
“看看現在,大家個個都屁股蛋子疼,疼得幹不了活。不是耽誤工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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