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我能出去走走吗?”陈夕知道面前的女人把她当做了自己女儿的替代品,所以尽管有些愧疚,但她还是打算通过利用林医生的感情离开医院。
“可以,当然可以。”林盈如一时没缓过神来,这个一直沉默的女孩竟然开口说话了,她有些许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失落。这个女孩喊自己的是医生,不是妈妈,她只是自己在病床上碰到的又一个比自己女儿幸运的女孩,她并不是自己的女儿。
“林医生。”陈夕碰了碰坐在凳子上出神的女人,女人先是茫然地看了她一样,随后又很快地回过神来。
“需要我陪着你吗?”
“还是不麻烦林医生了。”
“不麻烦的。”林医生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女孩是在婉拒自己,也许她并不喜欢自己的陪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对的,该去工作了,我应该让自己忙起来的,忙起来自己的耳边就不会响起女儿的声音了。”女人看起来是在对陈夕说话,实则是在喃喃自语。
陈夕望着林医生失落的背影,知道自己又在这个可怜女人的心上插了一刀,但内疚无济于事,她必须尽快离开医院。
陈夕在医院转了转,她发现这家医院的病人很多,而医护人员却相对较少,几乎一直处于忙乱的状态,有时甚至需要后勤人员的帮忙。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画上了疲惫困惑和不耐烦。她对这种状况很满意,心想逃出医院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十二点是林医生吃饭的时间,陈夕打算这个时候潜入她的办公室,4楼的405室,根据医院的平面图所示,离陈夕的病房不是很远。
陈夕环顾四周觉得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快速用钥匙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哦!对了,钥匙是上午林医生为她讲故事时,陈夕趁她不注意从她口袋里拿走的。
林医生的桌子摆放的很整齐,所以陈夕一眼就发现桌面上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她打开抽屉,看到了一只口红,一包纸巾,两个巧克力饼干以及几张百元大钞。陈夕把这些东西全部装进口袋,然后又翻找了一遍房间里的柜子,发现了一件短袖和一条运动裤,她把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换下来后,打算离开。
陈夕松开门把手,又折返了回去,找来了一个本子和一只笔,趴在桌子上写了两句话:林医生,谢谢你的陪伴。你是一个好人,可我不是,对不起。陈夕写好后,把它们和钥匙一起放进了抽屉里,然后轻轻地关上房门,若无其事地去了医院食堂,大吃特吃了一顿,她还想往肚子里填些东西,可它实在是塞不下了,陈夕只好依依不舍地与心爱的食物告别。
“你要去哪?” 陈夕一下愣住了,这家医院里会和自己主动说话的,只有林医生了,不会这么巧吧!她的计划这么完美,却栽在了贪嘴上,倒霉。
“嘿,是我。”
“我操,你快吓死我了。下次说话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陈夕向死亡审判员抱怨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审判员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是故意的吧!”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不会”
“那我就不做无意义的辩解了。”死亡审判员无所谓地说。“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
“那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可以,这绝对会是一趟有趣的旅行。”死亡审判员若有所思地说。
陈夕对死亡审判员的话有些不解,张开嘴巴想问个明白,但她发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马上离开。
可这时林医生泪流满面的样子浮现在了她的脑子里。陈夕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和平常一样百无聊赖的日子,她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默默地背诵自己读过小说书名,这花了她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毫无疑问,还有很多时光需要打发,她又开始回想每部小说里出现的人物以及他们的性格特点,这个也不难,最后是故事情节,这个可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可那是躺在病床上的陈夕最不缺的东西。
陈夕打算先从《偷影子的人》那部她最喜欢的小说开始,“你偷走了我的影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想着你。”陈夕每次想到这句话时,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感动,你要多在乎一个人,心里才会每时每刻都装着他呢!
陈夕越想越感动,甚至要流出眼泪了,可这时林医生走了进来,她就停止了自己的想象,准备好耳朵,打算专心致志地听林医生给她讲故事。
其实林医生的故事很单一,几乎全部都是关于她女儿的,不过陈夕刚好无聊到死。因此,每次林医生诉说时,她都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听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
只不过那次林医生站在窗边,背对着陈夕,好久都没有说话,陈夕看着林医生的背影,本想叫她一下,但又觉得没有必要,她想说时自会开口。
“我女儿和你同年,要是现在还活着的话,肯定也会出落地像你一样俊俏。”林医生的声音哽咽了,“你能想象那种感受吗?我救了那么多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枯萎,却无能为力。女儿走的那晚,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有多爱她,她的出现给我的生命带来了多大的快乐,可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不够。最后她用禽满泪水的眼睛无助地看着我说,‘妈妈,我好害怕。” 林医生的肩膀颤抖了,“她小时候总是很自豪地向朋友炫耀,‘我不害怕受伤,也不害怕生病,因为我妈妈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什么病都能治好。但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陈夕觉得林医生一定很痛很痛,因为当她转过身来时,陈夕看到她的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了。
“嘿,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回去了。”死亡审判员不解地问。
“你不是可以窥探我的思想吗?为什么还要问?”
“是可以,但有时为了更好的调查,我也会不那么做。我们其实会根据调查对象的不同和自己的心情来决定自己要不要和他们共享信息,以及共享哪部分信息。”
“我刚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陈夕把头发散下来,故作镇定地回到了医院大厅,在中间的标示牌前站了一会后,径直去了13楼。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值班的护士姐姐热心地询问。
“请问这里可以签署死后器官捐赠协议吗?”
“可以,请问你是想捐赠那些器官呢?”护士姐姐有些惊讶问,只是还没等陈夕回答,她就又说道,“你知道有些器官人们是很介意捐赠的。”
“能用的都拿去吧!反正我那时已经玩完了。”陈夕并不想和眼前的护士姐姐多聊,签完字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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