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拿着戒指跟我炫耀,光荣地向我描绘他即将到来的幸福二人世界。我瞟了一眼那枚戒指,再多看一眼我都觉得侮辱了我的视力。我跟老王说:“你这连个钻石都没有也就算了,还是黄金的。你是不是想拿着这枚戒指去娶我奶奶。”老王一脸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说:“我已经在最重要的岗位安插了我的亲信,这个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说完老王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看得我一阵反胃,隔夜饭差点吐出来,还好我内心足够强大,顽强地活到了今天,一般人估计早就被恶心死了。老王其实并不老,未婚待娶小青年一个。但他长得可谓是一言难尽。高一开学第一天,他就被保安拦下来盘问:“这位家长,请问你找哪位同学?”从此而一战成名。名声有年级逐渐扩大到全校,成为了当时红极一时的笑话。老王在上学时代就显示出了惊人的经商头脑。到附近学校配发宣传小广告。主要内容是:代理家长,家长会一次一百元,犯错误挨训一次两百元(其中精神补助100元)。为了增加小广告的可信度,老王特意附带一寸照片一张。用事实证明:我真的可以当你家长。老王凭借自己的得天独厚的气质在高中时代敛财无数。是我们那个年代有名的创一代,富一代。在那个女生们还在对着篮球场尖叫,扭扭答答跑去送矿泉水的无知年纪。娜娜早已思想前卫看破爱情,和老王勾搭到了一起。他们俩当时经典演绎了一段美女与野兽的现实版本。就算他们早已毕业,校园依然流传着他们不朽的传说。老王一定要拉着我去见证他人生的重要时刻,必要时候我要充当拉拉队员以及啦啦队长副队长发出欢呼生,呐喊声,高喊:在一起,在一起。总之,就算只有我们三个人,也要渲染出三百人的隆重。就算没有钻石,也要证明他是王老五。我和老王开着“十一号”去挤公交车,两个个猥琐的适婚青年站在寒风中的瑟瑟发抖。我上下牙齿直打颤,仿佛一不留神,随时都会咬舌自尽。我得得瑟瑟地问老王:“大哥,咱就不能打个车吗?”老王把半张脸缩在围巾里,说:“花最少的成本,争取更大的利益,这才是经商之道。”我及其鄙视地看了老王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抠门儿。”公交车终于在我们千呼万唤地意念中驶过来的时候,我们目瞪口呆地发现,车子已经快要被挤得爆炸了,人的脸都已经被紧紧压扁在窗玻璃上了。我看了看老王,老王看了看我,我们共同看了看那辆公交车。我想当年要是没有实行计划生育的话,现在车顶上估计都挤满了人。老王犹豫了两秒钟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使出十八般武艺连拱带钻终于挤了上去,等我跟着老王上去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不上了。我连一个把手的够不到,无奈我只能抓着老王的衣服在车门口的冷风中瑟瑟发抖。这期间我生怕老王的衣服质量不好,我就带着他的衣角滚到车轮底下。我战战兢兢地问老王:“哥们儿,衣服啥牌子的?”老王说:“阿迪达斯他妹妹。”我一脸懵逼:“啥?”老王咧嘴一笑:“哈迪达斯。”我一听当时心就凉了半截,感觉随时都会为祖国的交通事故添砖加瓦。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决定找个人聊聊天。我伸直了脖子问旁边那个脸贴玻璃窗的家伙:“哥们儿,凉不凉?”那人五官扭曲地对我说:“刚开始有点凉,现在已经被我捂热了。”说话的时候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沿着玻璃一直往下划出了一条直线。司机带着一车厢的抱怨和悲哀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我和老王下车的时候,我已经吃了一肚子的冷风,此时肚子涨的难受,只想打嗝。我们继续开着“十一号”去找娜娜,路过花店的时候我问老王:“你不会就只打算拿个破戒指去求婚吧。”说完我使劲看了看旁边的花店,我觉得我这已经不是暗示了,简直就是明示。老王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说:“花我早就准备好了。”说完老王从怀里一掏,像魔术师一样掏出了一朵被压得稀巴烂的黄月季。我看着这朵残缺不全,明显是从他妈花盆里摘的黄月季,惊讶得灵魂出窍。老王爱怜地摸了下这朵奄奄一息的黄月季,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怀里。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带着某种使命感的义无反顾。我走得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我特别怕娜娜看着那枚金戒指和那朵要死的黄月季,怒火中烧扑过来挠我们俩,老王那颜值是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是零了,也不能降成负数了。我就不一样了,我尚有婚姻大事未能完成,将来也是要靠脸吃饭的,万一傍上个富婆就能从此以后走上人生巅峰。所以,我决定要是娜娜扑过来,我就用衣服盖住头,本着好男不打女人的原则,除了脸随便让她打。一个战战兢兢,一个信心满满,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就这样走进了娜娜工作的办公楼。收发室的老头看到我们俩像防贼一样地盘问我们:“叫啥,找谁,有什么事?”老王从兜里拿出戒指,在老头的老花镜前晃了晃,贱兮兮地说:“找我老婆。”然后留下一脸懵逼的老头继续往前走。我们见到娜娜的时候,娜娜正在满头大汗地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吃着酸辣粉。娜娜挑起一筷子酸辣粉一口咬断,抬起头看了看老王,说:“你来干嘛?”老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拿出戒指颤颤巍巍地举到娜娜面前,刚好和酸辣粉在同一个水平高度。由于动作过于迅猛,那朵残败的黄月季顺势掉了出来老王说:“娜娜,嫁给我吧。”娜娜嚼了嚼酸辣粉咽了下去,看着这枚金戒指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说:“我不愿意。”老王嘴角上扬,瞅了瞅娜娜的肚子,又对娜娜挑了挑眉,说:“宝贝儿,别闹。”娜娜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孩子我已经打了。”老王咧开嘴笑嘻嘻地说:“他要是不听话,不用你打,你把他生出来,我帮你打。”娜娜很平静地说:“咱俩没戏了。”说完晃了晃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晃瞎了我们的眼睛。因为那是带钻石的。此刻我看到老王的头顶上一片蒙古大草原,娜娜和她的新欢骑着白马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老王站起身骂了一句:“我操。”转身就走了。娜娜看着我,说:“你还不走?”我刚要转身跟谁老王,老王又走回来了,娜娜继续吃着酸辣粉,眼睛瞟着老王。我看到老王捡起地上的黄月季小心翼翼又放进怀里。我一脸惊恐地问老王:“老王,你要干嘛?”老王淡定地说:“拿回去重新栽上,看看能不能活。”娜娜气得脸通红,大喊一声:“滚!”嚼碎的酸辣粉喷了我和老王一脸。我拉起老王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走慢一步就被毁了容,挠成土豆丝。那我后半辈子就只能和老王相依为命了。从此直男变弯,改变的就不仅仅只是人生轨迹,还有我的性取向。我和老王走在回去的路上,老王显得很沮丧,路过公交站的时候老王也没有停下来等公交车。我觉得很内疚,因为我并没有发挥拉拉队的作用,反而见证了老王人生最丢脸的时刻。传说中的老王都是绿了别人,可是现实中的老王却被别人绿了。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后来老王回到家以后真的把那多黄月季重新栽进了花盆里,可惜它并没有不负重望地死里逃生,而是逐渐风干成一个麻杆,却依然坚挺在花盆的正中央,像是为一段失败恋情立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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