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几无一人的校园路上快步地走着。此时的天空还带着些许墨蓝色。太阳还未升起,他就已经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了。自从上周苏北北离开重庆前往北京实习,他的心就没有安定过。他和她在一起时,虽然不愿意天天粘着,但是彼此相处还算融洽。进入大四以后,面临未来的抉择。两人不知爆发了多少次争吵,可最后总是解决不了问题,只好不了了之。梁南的内向性格让他总是一味地逃避。尽管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却改正不了。每次和苏北北一起讨论两人以后的问题时,他总是拿一堆套话来搪塞,要不就是沉默不语。苏北北虽然心中不满,但毕竟与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她的这种懦弱态度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当梁南说出一些泄气话时,她总是能微笑地看着他,听他把这些没有实质内容的废话讲完。然后再跟他开开玩笑,撒撒娇。最后自己再回到宿舍对着电脑黯然神伤。而梁南每次都会为他所说的这些话后悔好一阵子,然后不停地向北北道歉。可北北已经不在乎他说的这些了。此后,他们几乎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两人以后的事。就这么“心照不宣”地默默地在一起生活,直到不得不面对现实的那一天。
苏北北拖着沉重的箱子从硬座车厢中艰难地挤出来走下站台。寒风如刀割般袭向她的脸庞。十二月的北京已是严冬时节,雾霾的天气再加上寒冷的北风,让苏北北更是禁不住哆嗦。她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望着前方汹涌的人潮。低头叹了口气。一路上,她几乎不怎么抬头,即使在车厢里她也不怎么去看外面的风景。迟疑了一会儿后,她拉起皮箱往出站口快步地走着。她的手上依然戴着梁南送给她的那双手套,却还总是在不停地对着手呵气。当她走到出站口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她扶着箱子歇了好一会儿,便很快坐上了凌晨的早班车。而疲惫的她竟靠着箱子睡着了,手机响了也没在意。
梁南拿着筷子的右手对着盘子里的那块饼夹了半天。他隔一会儿就翻动着他的手机看着。时间已经近七点,他很想问候一声北北有没有到站。尽管此时北北已经到站半小时了。按照以往来看,梁南一定会疯狂地给他打电话,直到接通为止。可这一次,两人正处在“冷战”中。梁南只拨了两通电话,可都是没有应答。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又放回了兜里。依然对着餐桌发着呆。他想起北北出发的时候,他以为两人可以以互有“事业”为由而减少联系,进而减少吵架。这样他也就可以安心忙他的考研计划了。可是北北才刚走不到一天,他那反复无常的性格又开始作祟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与北北的感情仿佛不是发自他内心,但好像又对她十分地恋爱。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对北北特别好。虽然北北总是说他不懂她。但他依然傻傻地坚持着对她的那份好。只是后来,梁南渐渐有些动摇。可他动摇的原因既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也不是抱着一颗强烈的事业心。总之,说不上什么原因,连他自己都一度沉寂在这样的混沌之中。他想过他们分手的样子,也想过他们一起结婚的样子,更想过他们未来家庭的样子。,每一种臆想都营造地那么地美好,当然也包括分手的场景。在他心中,如果两人真的分手,那么一定不会大吵大闹,而是带着一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感伤氛围。然后互相祝福,彼此道别。简单说,就是想要“和平分手,仍是朋友”。可这未免太理想了,而且北北就算再好又凭什么要按他的意思去做呢?可如果说两人真的分了手,他又会颇为不舍。因为他打心底不希望看到北北一个人去漂泊打拼。就算北北心甘情愿承受这些,他又会开始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可以后若是真的在一起了,他又不想与北北一起生活。似乎只有“若即若离”的状态才能让他满意。可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样的男生无异于一只生着一颗狼心的羊。这样的人爱的既不纯粹,又不真实。甚至不如那些带给女生纯粹伤害的人。如果说那样的男生给女生带来的是一场晴天霹雳,那么梁南这样的男生便是女生挥之不去的噩梦。而对于北北这样为数不多的“好姑娘”来说。即使她的心千疮百孔也会挤出一块平整的地带让他来刺痛,并且几乎觉不到痛。不知这样的爱情是谁的悲哀?
“喂!我早就到了……没事,我吃了。”北北睁开惺忪的睡眼,用很平的语调对着电话说。
“没事,你别管了,我在公交车上……”北北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睡过了站。她慌忙站起来去问售票员,电话的那头梁南仍在不停地讲话。
“请问军博到了么?”
“军博早就过了,小姑娘,你睡过头了吧你?”售票员淡淡地对她说道。
“啊!”北北迅速望着窗外,车辆开始渐渐密集了起来,北京的交通也开始渐渐进入喧嚣状态。不一会儿,车渐渐地停在了站边。北北的左手使劲一提,拽着行李箱快步走下了车。右手的手机依然保持着通话。只是北北着急下车,竟忘了他还在和梁南打电话。
“喂,怎么了?北北……喂……”梁南不停地对着电话喊道。可那边只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与行李箱的轮子声。
“喂,我刚刚坐过站了。我正准备坐回去呢。你先别管我了。”北北淡淡地说。
“啊?那你找得到回去的车么?坐过了几站呀?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地铁,也可以坐回去啊!”梁南说。
“嗯,我知道,没事。你先忙你的,我一会儿就坐回去了。”
梁南一时没有话说,每当北北在异地遇到点儿小问题时,他只会说类似的话来安慰。尽管他是真的在为她着急,但是也说不出像样的话来。更何况是北北对她带理不答的时候。而此时电话的那头依然是鸣笛声与箱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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