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的母亲脑溢血突发，住进了ICU。他匆匆忙忙从义乌赶回来。我知道的时候，是事发几天之后。
听到消息当天，我赶去医院。一进医院大厅，消毒水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他说他们在八楼。我来到了电梯间，看见特别多的人在等待，于是就选择走楼梯，也顺便想一想怎么安慰他。
到了八楼，我边小喘气边寻找小陈。医院里到处都很拥挤，病人家属吵吵嚷嚷，大多面色凝重，有一些和我一样来探望病人的有的安慰着病人家属，也有的在听他们讲述事情的原委和状况，护士不断来回穿梭在其间。走廊里也放满了床铺，在走廊中部，我找到了小陈，他就坐在走廊边的床铺上。
他看见我迎面走来，挤出了一个笑容，和我打招呼让我坐下，问我吃不吃香蕉。我说不用了。然后他也和其他家属一样讲述着母亲的情况。我看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修理拉渣的胡子，黑眼圈也很重，衣服可能三四天没换了。
他说母亲在ICU里有护士照看着，就是家属不能长时间离开，经常有琐碎的事情护士会喊他。每天进去看的时间不长，只有几次，每次也就几分钟，病房需要有一个无菌的环境，所以不能长时间待着。
他28了，还没有娶媳妇。初中毕业就出门打工的他，去年刚开始自己做点小生意。我问他医药费怎么样。他失神了一下，说，每天都是大几千的支出，家底已经掏空了。轻松筹也发了，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去问一下借点。就是不知道还要熬多久。以前在家都没注意，原来父母已经老了。熬呀，还得熬，真希望我妈明天就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他说着话，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什么都没有，就是眼里多了点湿润。
正好周末，我回家路过他家。他父亲站在门口，眼神呆滞的望着对门的山，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山依旧像他年轻时一样，没有高一尺，也没有低一寸。可是他已经老了，老到没有体力一天到晚都陪在医院里了。
人们都忙着活，都忙着面对苦难。愿每个人都能翻过苦难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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