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是在他的海里捡到令姜的,那时候他刚打算离开无名岛,他的师傅小老头儿和妹妹牛肉汤刚回去回去。
那天天气很好,他突然想吃海鱼了,又不想叫手下下网去捞,他觉得弄生了的鱼就不好吃了。结果与没捞上来却在海底捞上了一个人。
宫九在海里已经呆了好几个时辰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忽然他看到了一幕奇景:远处黑魆魆的海底忽然泛出了点点微光,过了一小会儿,他再看清楚,那是一群个子小小的蝴蝶,簇拥着一个人,缓缓的向他飞过来。
宫九还从来没见过在海底也能飞的蝴蝶,正要上前去仔细看看的时候,那群蝴蝶却突然变成了一道,流光,没入了中间的那人的身上。
为了看蝴蝶,宫九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提上了甲板。宽大的黑袍松松垮垮地挂在那人身上,再情美的绣纹也遮不住这人竟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的事实。头发披散着,湿哒哒地粘在脸上,个子也不高,年龄也不大,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潇洒,眼角眉梢,还存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唇色却是极为鲜妍。
宫九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再把他扔回海里去喂鱼时,那人忽然醒了,睁开了眼,似乎是发现自己被救了,呆了一瞬间,眨了眨眼,然后又躺了回去。
宫九被那双点漆似的眸子中的浓黑震慑了一瞬,忽然觉得有趣起来。走上前去拨开他凌乱的黑发,捏起他的下巴,恶劣地摇了摇。那人睁开了眼,似乎还是很困惑,奇怪的盯着宫九。他脸上总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好像正在抱怨说你怎么还不让人把我搀到房间里去睡觉,在这里烦我干什么呢?宫九心里一种被嫌弃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的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宫九冷哼道。
那人眨了眨眼睛道:“是你捞我上来的。”他的声音很沙哑,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清脆,像是摔破了的琉璃,听着就有一种遗憾心痛之感。
“我可以立刻把你再扔下去。”
“不,你不会!”那人肯定的说。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那人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谁,那么你就应当记得,太岁头上动不得土。”
“我是宫九。”宫九斜了他一眼,松开手,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手帕,仔细地擦着手。挥手叫来了侍从备水沐浴,顺便把客人安排了。
那人怔了许久,忽然笑开了。“宫九,你很好!你可以叫我令姜。”阳光洒在他脸上,像金子开出了花。
那笑容太过灿烂,连一向有些冷清的宫九都觉得有些暖。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之间那人忽然间皱起了眉毛,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配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格外的好笑。
“阿九,阿九,求救命!”令姜一下从甲板上坐起来,抱住宫九的腰,抬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宫九。害得宫九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宫九这才发现,临江的脸,从一开始就白的特别厉害,还有那揽在腰间的双臂,触感也有些不对。他猛的揭起令姜袖口,只见他身上的血肉,竟在缓缓地变成无数只蛊虫,接着又化成光点,回到了他的皮肤里。然而以宫九绝佳的眼光看来,临江身上的血肉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消逝着。
“这是怎么回事?”宫九以前着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他的目光似乎要将令姜的手臂戳穿。他一种好奇而有飘渺的语气问道:“这是蛊虫还是你是妖怪?”
“蛊虫”,令姜可怜兮兮的说“我当时心存死志,根本没想过去疗伤。阿九,要是蛊虫死光了,我也会死掉的。”
宫九还从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人,他将令姜撕开丢在一旁,转身就走。有事等会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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