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地震后老队长发出“临时释放”的命令时,米尔动了逃走的念头。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想,看管我们的狱警也都被埋在地下,生还的希望很小。现在趁乱逃跑,可能是我提前获得自由最后一个机会了。我可一天也不想在这劳什子监狱里待下去,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儿,没有油星的饭菜,漫长的十五年刑期刚过了三年,要熬到什么时候?如果我现在逃走,事后别人也不知道我是逃走了还是在地震中死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和其他人一起去抢救险情的样子,实际上却在暗暗观察。监狱位于这一座北方小城的最北端,门朝南开,北面是监狱关押犯人的楼,南面是狱警楼,东西分别是食堂和厂房车间。
地震后,这座监狱的围墙早已名存实亡。北面关押北犯人的楼基础牢固,在剧烈的晃动之中还保持屹立不倒。他们因为自己是犯人侥幸存活了下来,南面狱警楼已经不堪一击,那些狱警被压在地底下生死未卜。老队长正组织犯人们在南面抢救那些被困在地下的狱警,有人在各个坍塌的地方排查,有人把那些钢筋砖块搬走,一片混乱,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座监狱他很熟悉,北面出去不远就是大山,没有遮挡,也无路可逃;南面是监狱大门前那条通车的大路,一会儿救援车辆肯定会走这条路,也不能走;东面是荒地,有只兔子经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西面是一片杨树林,比较隐蔽,最合适从这里出去。
西边是用作厂房车间的二层楼房,由于楼层低没有震倒,已经有了巨大的裂缝,窗户都已破碎,机器都已被砸坏变成废品,这让他想起沉入海底的泰坦尼克号的残骸,他则像一个去往那里的亡灵,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
只要越过这片残骸,到了对面的树林里,就不易被找到了。他一边假装搬起石块寻找受困人,一边回头看是否有人注意自己,有意把身体靠近那些破壁残垣。
突然大地又一阵晃动,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那道巨大的裂缝禁不起摇晃终于像不堪重负的老人倒了下来。米尔连呼不好往前扑去,还是被砸在了身上。等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上半身还能活动,试着把腿抽出来的时候就钻心的疼。
他咧着嘴,“娘了个巴子的,喝凉水都塞牙,偏偏在这个时候产生余震,这是老天不让我好过呀。”他心里恨恨地想,又转念,“如果刚才不跑也许还不会出事。是不是老天在报应我?”
由于刚才的余震人们都在惶惶不安中,没有人知道他被压在这里,他有点绝望地想,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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