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在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在一个昏暗的下午。
孩子与他的弟弟在看我为他录的一段录像。
看完一遍之后,又重看,后来又来央求我,说是还要看一遍。我怒而不许。
孩子便人精似的一溜烟跑到我面前,偷去磁盘要看。我拔腿便追,但没有迅速追到。
在房间里追了几个圈,终于将他逮到。
让他把磁带给我,他嘴里却犟着说:不!不!于是怒不可遏,打他的小屁股。边打边不断问他(仿佛在征求他):打还是不打?他犟着说:打嘛!使劲打嘛!
于是无名火冒,拉下他的裤子,赤手一阵狂打。边打边问“服不服”。哪知他嘴里仍然犟得很,大声说:打嘛打嘛打嘛!
于是又狂打他数十下。问:还打不打。他嘴里依然犟,说:你打嘛,你打嘛,随便打嘛!再怒,顺手抓来一根竹条子,朝着他的光屁股狠劲地猛抽,初抽时他嘴里还硬,后来抽得他不再吭声了。就问:服不服。
他转过头来,满脸满眼都有一股恨意。心想他肯定不服,但其幼小的内心已埋伏下一种令人不安的隐忧和担心。像忿恨,又像是战争的种子。这种隐忧和担心在我眼前不断膨胀,直至完全覆盖他的眼、他的脸以及他长大后的身体。
这种隐忧和担心与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皮肉交替出现,让心惊跳得无法控制……
浑身冷汗中才知是一梦。但梦中的情景仍然无比真实……
躺在床上,恍然不知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
恍然不知现实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还是梦中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猛然醒悟“庄生梦蝶”事。
猛然醒悟人心中,生而便潜伏着一个魔,一个类似于隐伏在唐僧心里的魔——孙悟空,当他伏不住时,便念咒语强伏。于是想到吴承恩为唐僧安排的几个徒弟,其实就是唐僧心中无法解开的几种心魔。
而这隐伏着的人的“心魔”,是自身最不易觉察同时也是最难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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