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四日凌晨五点。
晋原市,
北门外,
偏离主道的支街边。
秦明望着眼前,
厂门上边的门楼上,
亮着红彤彤光芒的,
两只特大号的灯笼。
深深地弯下了腰。
向着这个三年来,
成就了自己创业的期望,
承载了自己充实的生活,
保佑了自己事业的顺利,
造就了自己生意的兴隆,
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
亲手缔造出来的,
模具机加工厂房大院,
虔诚地敬躬了一分钟。
秦明压抑住内心里的,
想要从眼睛里,
嗓子和鼻腔里,
喷涌出来的酸楚。
抑制住颤抖的双唇,
直起身来,
向着身旁看护厂房的赵大叔,
赵大娘老两口点了点头。
拉开身旁奔驰轿车的车门,
坐进了驾驶位上,
驱车快速地离去。
无云的晴空深蓝间,
热情相迎的秋阳下,
秦明扛着旅行箱,
行走在乡里通往村子里,
崎岖的盘山小道上。
从小喜欢锻炼,
学过民间功法的秦民,
扛着四十多斤重的旅行箱,
一路穿行在掩隐于竹林中,
灌木丛间,
不断地登高涉低,
回旋盘绕的山间小路上,
也是胸腔发紧,
喉咙发干,
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加大了呼吸的力度。
发稍间,
眉稍上,
下巴上,
不断地往下滴落着汗水。
拐过了一道山洼,
随着山道,
盘绕上了山梁,
秦民一头撞进了山风的通行道上。
随着清凉的山风,
裹夹着草木清雅的气味,
徐徐地掠过秦民的全身。
带走了秦民满身的疲惫,
抹去了秦民脸颊上的汗渍,
吹落了脖子上的草花穗粉。
秦民压抑在心底的,
郁闷忧伤也被击得粉碎,
跟着山风飘飞而去。
失去了羁绊的心境,
欢欣鼓舞地推着喜悦,
涌现在秦民狭长的双眼内,
爬靠在秦民白皙瘦长的脸颊上。
迎面山坡上拥挤在竹林下,
一簇簇姹紫嫣红的山花,
让秦民不再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放下扛在肩上的旅行箱,
抬起头,
贪婪地深吸了几口,
夹杂着丝丝花香的轻风。
扭头四顾,
映入狭长双眼里的,
到处都是色彩斑斓的连绵山梁。
在由近到远的条条沟壑里,
溪流随着自然形成的落差,
欢快地跳跃而下。
飞溅起来的水花,
在秋阳的照射下,
宛如由彩虹组成的,
一副副迷幻般的瀑布动画。
面对着家乡绚丽多彩的,
山野秋色。
秦民不由得诗兴大发,
挥动着双臂,
鼓足了丹田之气,
大声朗诵道;
《山连着山,
沟套着沟,
一山一景,
一沟一画,
水帘落差不相同,
风吹银幕飞彩珠。》
哎?
不对呀,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嗯?
用五个字的试试看,
五个字?
嗨!
秦明清了清嗓子,
高声念道;
《花香熏风睡,
草木味新甜,
人生七苦添杂味,
九色青黛艳阳天。》
哎?
怎么又成七个字了?
“嗷......”
没能舒解肚子里的情怀,
秦明不由自主地,
向着沟壑纵横的山脉里,
吼干了积攒在胸腹间的郁气。
山峦起伏的奇峰险岭,
震荡起一阵阵的重声回音;
“呜· 呜 ·牟......”
如同荒古时代的苍莽对歌,
穿越时空回荡在山川,
久久才消失。
陶醉在蛮荒回音里的秦明,
随着大地河川间的音波结束,
长长地吐出了,
心肺中,
舒畅的一口气。
贪婪地又深深地吞咽了几口,
充满了花草清香的乡土气味。
自语道;
《算了,
就不是作诗的料,
也歇缓够了回家吧。》
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
黑色半袖衫。
弯腰将脚边的旅行箱,
拉起来扶正,
弯下腰来准备扛上肩。
“噗嗤”
一声低笑,
惊吓了秦明一跳。
保持着弯腰的姿态,
扭头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发现了刚才没太在意的,
一堆隐在竹林根下的禾杆。
“哈哈哈·哎吆·嘿嘿嘿”,
山道叉路旁的那堆禾杆后,
随着大喘气的笑声,
站起来了一位,
身穿着浅黄色,
户外冲锋衣样式的
姑娘来。
晴空无云,
热情相迎的秋阳下,
崎岖的山道边;
林涛的轻语声,
蝉虫的欢唱声,
旱蛙的高歌声,
此刻都被秦明雷鼓般的心跳声,
盖压了下去。
刚才还吟诗作词灵动的嘴巴,
此刻干涩的如同在沙漠里,
受炙热的狂风,
吹了数百年一样,
难以发出声来。
只有夹杂着,
恰似受到过伤害,
却又无法发泄的,
饱含着无奈情绪的,
那双狭长的眼睛,
凝视着对方。
常霞受不了秦民的这种眼神,
停住了笑声,
为了掩饰有些尴尬的内心,
故做一付开朗地样子,
满脸盛开出笑容说道;
“ 秦总这几年,
看来在私下里,
背着人可没少读书啊,
这都变成大诗人了呢。
哎吆?
你可不要误会啊,
我可不是等在这儿,
故意偷窥你的秘密哎。
我是上山去背禾杆,
下山走到了这里,
感觉有些累了,
停在这儿歇息了一会儿。
就没想到,
竟会得到了如此的奇遇。
可着是,
让人意外获得了,
惊喜的收获啊。”
常霞在嘴里满是称赞着,
费力地在脸上,
作做着轻松的笑容。
以此来压下心中的惋惜;
这个锅盖头,
他的憨倔劲儿怎么还没消退呢?
看他的眼神,
这是还沉浸在上次的误会中啊。
ε=(´ο`*)))唉!
可叹我自祤是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
却偏偏摊上这么一位楞傻的主儿。
可惜了十几年来,
相伴相随一同成长,
形影不离的亲密交往。
就算是还没达到心心相印,
做不到心有灵犀,
那最小的底限,
你也应该做到明白我,
理解我的地步了吧?
怎么就连我电话里的话,
是真是假,
也判断不出来了呢?
难道你就听不出来,
我在电话里的狂妄言语,
是在敷衍我母亲的吗?
为了能早日见到你,
每日里辛苦地为五保户,
上山地里来背禾杆。
好能够在这条,
你回家要经过的,
唯一的道路旁等你。
今天可算是等到你了,
可着是就等来了你,
这样的一付表情?
怎么?
难道还想要让我腆着脸,
主动地去向你做出解释?
算了吧,
来日方长,
你把厂子都关闭了,
短期内肯定就是不会再离开了,
今后有的是时间盘你。
常霞想到这儿,
决定还是先撤退吧,
不然他的腰,
可能会弯断的。
常霞脸上依然是喜笑盈盈的,
向着还处在懵顿发呆状态的秦明,
摆了摆戴着露指手套的右手,
告别道;
“ 小女子要回去帮我姥姥做饭了,
就不打扰秦大诗人的雅兴了,
回头再见。”
常霞说罢,
弯腰背起有半人高的禾杆堆,
向着反方向走去。
在秦明呆滞的目光中,
很快就被竹林掩没了身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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