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家

医院，产房。父亲在产房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父亲：“怎么还不行？”

医生：“请家属耐心等待。”

父亲：“我能去看看吗？”

医生：“目前的情况，应该再等等就差不多了。”

父亲：“这都等了十几个小时了。孩子的妈妈受得了吗？孩子能健康生下来吗？”

医生：“应该差不多——不过孩子的妈妈体力已经耗尽了，你进来陪一下吧。”

产房：

父亲：你怎么样？

母亲：我没有力气了。

父亲：咱们还是剖腹产吧。

母亲：我还想再试试。

父亲：我知道你的意思，都说顺产的孩子健康，活泼。可你现在的情况，从夜里十二点到快中午了，你看你虚弱成这个样子。在古代，你这就是难产，大夫就要你做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选择了——还好是在现代。听我的，你就剖腹产吧！媳妇，时间再长对你们娘俩都不好，你就听我的吧！

母亲：孩子，妈妈已经忍受了十二个小时的十二级疼痛，你在妈妈肚子里住了九个月了，你还是不想出来吗？妈妈不要你房租，但是，还是请你出来吧，爸爸妈妈想看看你。

一声啼哭，一声接一声的啼哭。

医生：恭喜你，是个女孩。

父亲：女孩，那就叫心怡！心怡，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你就是爸爸妈妈的心意！来，看一眼妈妈，看一眼爸爸。

第一幕

妈妈：小心怡乖乖，小心怡乖乖，你就是妈妈的小宝贝。哎，你别抢，小心点，你别碰着孩子！

爸爸：让我看看，你看看她多漂亮，像玉雕的一样。你看看她小手小脚丫，多可爱。你看，她小手又抓着我了。我多想让这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抓着我的手。

妈妈：你就臭美吧。我看你就一女儿奴！

爸爸：切，我乐意。你瞧瞧她，你看你看，她笑了笑了。哎呦，怎么又尿了？爸爸又得换衣服了。你还真敢给你爸撒野！哎呦，行了，我先给你换衣服。

妈妈：你一个男的守在女儿算什么，客厅睡去。别影响我们！

爸爸：我还有地位了没有？

妈妈：没有。

爸爸：哎，好吧。

妈妈：等着孩子稍大一点，放到婴儿床里，你再回来睡。

爸爸：……

第二幕

妈妈：这都十点了，丫头，你怎么还不睡。妈妈困死了，你就睡吧！

一阵子婴儿笑的声音。

妈妈：这都十一点了。丫头，我再喂你奶，你就睡吧。

妈妈：不行我受不了了，这都十二点了。孩子他爸，你过来抱一会。让我睡一会。

先是爸爸逗女儿的声音，一会又一阵婴儿哭的声音。

妈妈：就知道你不行，抱一会都不行。几点了，啊，一点了？嗷嗷，风不吹，树不摇，鸟儿也不叫，小宝宝，要睡觉。连续打了几个呵欠。

又一阵哭声

妈妈：哎，妈妈上辈子欠你的。今天你又不让我睡觉了，这都两点了。妈妈迟早要被你折腾死。孩子他爸，你过来抱一会。哎哟哎哟没事没事，不找爸爸不找爸爸，妈妈抱，嗷嗷，风不吹，树不摇，鸟儿也不叫，小宝宝,要睡觉。小宝宝不哭，爸爸妈妈最爱你。

第三幕

女儿：爸爸，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

女儿：爸爸，为什么长颈鹿的脖子那么长？

女儿：爸爸，为什么我没有你力气大呢？

女儿：爸爸，为什么男生和女生不一样呢？

女儿：爸爸，为什么我家的车和别人家不一样呢？

女儿：爸爸，为什么小朋友不和我玩呢？

女儿：爸爸，为什么老师会批评心怡呢？

女儿：爸爸，为什么小朋友说她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女儿：爸爸，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也爱吵架呢？

女儿：爸爸，是不是你上班和我上幼儿园一样也有不高兴的事？

女儿：爸爸，是不是你喜欢手机不喜欢我啦？

女儿：爸爸，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女儿：爸爸，是不是心怡只要表现好，爸爸妈妈就高兴啊？

女儿：爸爸，是不是你们也会生病啊？

女儿：爸爸，是不是心怡打针不哭，你们就不哭啊？

女儿：爸爸，什么是孤儿？

女儿：爸爸，什么是离婚？

女儿：爸爸，什么是死亡？

女儿：爸爸，什么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为什么再也不回来？是不是你们也会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心怡不要，心怡要爸爸妈妈陪在身边。

第四幕

妈妈：赶紧写作业去！

女儿：我不。

妈妈：赶紧写作业去！！！

女儿：我先玩一会。

妈妈：赶紧写作业去！！！！！！

女儿：妈妈，我不想写作业。

妈妈：快写作业！！！！！！！！！！！！！

女儿：哼！

妈妈：小兔崽子，我要揍你了。别以为妈妈不敢揍你！

女儿：哼！

妈妈：那我叫爸爸了啊。

女儿：不要！

妈妈：你再不写我叫爸爸了，我现在给爸爸打电话！

女儿：你别打，我写还不行吗？

妈妈：你好好写，把橡皮泥放下，一会再玩，先写完作业。

女儿：嗯。

妈妈：我现在给你爸爸打电话。喂，你家丫头又不写作业。

爸爸：叫心怡过来。

女儿：爸爸，干嘛？

爸爸：又不写作业是吗？你忘了是吧？

女儿：嗯。

爸爸：妈妈说你还耍小脾气是吧。

女儿：哼。

爸爸：丫头，无论干什么先把作业写完，这样你玩起来才有意思对不对？

女儿：哼。

爸爸：你看，如果你先把作业写完，周末有两天的时间，你就高高兴兴地玩两天。如果你不先把作业写完，一边玩还会一边想着作业，爸爸妈妈也得催你回家写作业，你也玩不好对不对。这样玩起来也没意思对不对。你周末不还想去乐高玩机器人吗，不写作业爸爸也没办法带你去啊。你说是不是？

女儿：我知道。

爸爸：而且，爸爸妈妈还打算带你去爬山，山上有欢乐谷，有好多好玩的呢。

女儿：好吧。

爸爸：如果你还是不好好写作业，小心爸爸揍你！爸爸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女孩。爸爸准备了十个脑瓜崩等你呢，保证把你弹哭。

女儿：五个！

爸爸：十个！

女儿：五个！

爸爸：二十！

女人：十个，啊不，五个！

爸爸：行了丫头，赶紧写作业去。爸爸一会回家，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香蕉炒酸奶哦，是你最喜欢吃那家的！

女儿：啊？好啊好啊，爸爸你快回来，我马上写作业！你快点把炒酸奶给我带回来。周末你说好的带我去乐高，还有欢乐谷。还有，妈妈答应教我做蛋糕，你赶紧把奶油和模具买了，心怡要给爸爸做蛋糕吃。心怡上次给爸爸包的饺子爸爸说好吃，心怡这次要给爸爸做蛋糕，而且是奶油味的……

爸爸：小兔崽子，闭嘴，赶紧给我写作业去！！！！

第五慕

妈妈：你上哪去？

女儿：我找同学去。

妈妈：找谁去？干嘛去？

女儿：小可，嫣然，兰兮。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约好了一起写作业。

妈妈：今天几点回来？

女儿：你怎么这么磨叽！我去干嘛你管不着！

妈妈：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妈妈问几句还不是担心你，你上次说出去写作业，几点回来的，去了哪了……

门咣地被关上。女儿：大人真烦，大人真讨厌！

小可：就是，我妈也是，每天没完没了像个苍蝇。那个好像有个叫周星驰演过一个大话西游，里面有个唐僧，就是那样那样……

嫣然：对对，就是那样。我爸动不动就拿骗小孩的东西骗我，我早就看穿了，都懒得说他。

兰兮：我妈什么都管，什么都问，动不动就发脾气。

心怡：哼，我想早点离开他们，自己自由自在地生活多好！

同学：对对对，大人就是烦，我们要自由！

第六幕

妈妈：孩子爸，心怡把自己关到屋里一整天了。

爸爸：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我得问问她。

妈妈：你问她，她不是又烦你了？

爸爸：她肯定有事。

妈妈：我看她这几天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八成是谈对象呢！

爸爸：心怡，开门，爸爸有事跟你说。

女儿：有什么事，你说吧。

爸爸：你开门。

女儿：稍等马上啊。

爸爸：你怎么了？

女儿：没有啊？

爸爸：你一直在打电话，打给谁？

女儿：哪有，我不是在写作业吗？

爸爸：你的作业本都没翻开，到底干嘛了？

女儿：我没干吗，我就想躺一会。

爸爸：心怡啊，马上就要高三了，你得收收心。你的成绩一直很好，爸爸一直以你为骄傲。你呢，也再努力一下，考个好大学，去外面见见更广阔的世界，那才有意思。你现在应该收收心。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女儿：他叫——爸爸，你怎么套路我，我没男朋友。

爸爸：我早看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很开放，你这么大的孩子，有点感情上的想法很正常不过，你要是没有我才着急呢。爸爸可以不问，但是，爸爸要和你说：交往是交往，小女孩要自重。爸爸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女儿：爸爸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办，你放心吧！

爸爸：那我走了。

女儿：嗯

爸爸：你去和女儿谈谈，她肯定是谈男朋友了。

妈妈：好，这个事儿，就得我来说。

爸爸：你就问问，别把女儿说烦了。

妈妈：这一点我比你有经验。

女儿：妈，你怎么又来了？

妈妈：妈妈挺好奇的，是谁追我家大姑娘？妈妈只是好奇，也想看看我家小美丫头看上了什么样的。你别不好意思，你都高中了，正常人到了这个年龄太正常不过了。妈妈高中那会，班里面就有好几个……

女儿：妈，他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长得挺帅的，好多女生喜欢呢。我原来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但是好几次我回家的时候都和他偶遇了，你说巧不巧，这是不是缘分？说起来，我开始喜欢的是那种特安静的，还是在班里面举办元旦晚会的时候……

妈妈：丫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偶遇，小男孩想追小女孩都有办法的，比如……

第七幕

妈妈：这辅导班报不报，一个月两万，这不明抢呢吗？

爸爸：能不报呢？他们班上的不都报了吗？你不报怎么办？

妈妈：我也问过同事了，他们也都报了，一年下来要六七万呢。

爸爸：这都什么事，咱们高考的时候哪有这样的？

妈妈：就是呢。咱们那会都是靠自己，不过你看现在，重点班非重点班的都在报，连老师们也都不像以前那样说“没有必要报”了。估计老师们也着急，他们都默认孩子们得报班。

爸爸：看来是现在的孩子竞争更大啊，不进则退。咱们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高三这一年是不是让女儿住宿啊。老师们说了好几次了，说是住宿更有利于学习。

妈妈：心怡就是不愿意，怎么办？

爸爸：哎，咱们这个丫头。不过话说回来，在家确实能让孩子吃好一点。咱们到学校得二十分钟，要是堵车时间更长。就算天天送，这孩子太辛苦了，咱们也租房子吧。

妈妈：咱们果然也跟别人一样啊。这样，你尽快找房子吧，学校周围都是学区房，不提前找都找不到，陪读的实在太多了。

爸爸：谁说不是呢。放着自己家的房子不住，还得去住几平米的破房子，没办法啊。对了我说，你别老在孩子面前说高考，她压力够大了。

妈妈：好像你没说似的。你说的比我多！

爸爸：行行行，咱们都少说好不？别吵吵这事了。你不是学了什么营养早餐吗？买点好的材料，都是大超市去买去，别买菜市场的。还有那个配方，你多问着点，不是他们说挺好吃的吗，还说健脑益智？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东西来，女儿要是再提，咱们就给她买了。

妈妈：你不是从来不信保健品吗？

爸爸：我现在也不信。

妈妈：那你这是干吗？

爸爸：女儿喜欢，就由着她吧。要说咱这女儿，可是真不错。长得漂亮，又懂事，成绩又好……

妈妈：你行了啊，别整天把你女儿挂在嘴上。人家都不爱听。

爸爸：我就愿意说，不爱听就不爱听呗？省里的一等奖那是好得的？运动会上还能跑前三，这不太厉害了？

妈妈：别啰嗦了，赶紧把辅导班的钱交上，找房子去！

爸爸：你看你还不让我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算了算了，走走走。

第八幕

妈妈：闺女不在身边了，你不是一直盼着呢吗？！

爸爸：那是，终于送走了这个小累赘。不过吧，有时候，我也有那么一点点想闺女。

妈妈：你不是不想吗，你不是解放了，自由了吗？你不是天天旅游，到处去玩吗？

爸爸：你别跟我说这个啊，谁在那一打电话聊微信一两个小时。谁在那没事呜呜的哭呢，别以为我看不到。

妈妈：我们娘俩的事儿，你少管。

爸爸：我才不管你们呢。我就琢磨着，今年去哪玩。国内的这些城市都长的一个样，5A级的景点好像也没多少，咱们准备去玩吧。

妈妈：不带闺女？

爸爸：带她干嘛，累赘！再说，关键是闺女也不愿意跟咱们去啊，人家自己过得挺好。

妈妈：女大不中留，以后就得咱俩过日子了。

爸爸：这话我不爱听，我闺女和我最亲，什么女大不中留，什么时候都在，什么时候都知道回家。

妈妈：你说的好像是真的似的。国庆节小长假没回家，你是怎么生气来着？女儿有自己的生活，和咱们的当然不一样！

爸爸：是啊，闺女要有自己的生活了。对了，闺女说毕业想留在上学的城市，那里生活可是不容易。不过，咱闺女这么争气，肯定赖不了！不过，咱们也得给闺女准备点买房子的钱。我可不让女儿受气，未来姑爷家有啥，咱们陪嫁的不比他们少，咱们得让女儿站得直！不过，那的房子也确实太贵了，咱们这就算努力凑首付，也有困难啊。

妈妈：还有女儿男朋友的事，我看她现在心情一会好一会不好。

爸爸：我怎么没看出来？

妈妈：她在朋友圈里早把咱们给屏蔽了。我是偷偷地另外注册了一个号，加到女儿手机里的。她好像现在还没发现。

爸爸：这孩子，朋友圈也不让看。这爸妈当的！

第九幕

爸爸：孩儿他妈，咱们今天不做饭了，出去吃。咦，这不丫头的鞋？女儿回来啦？

妈妈：对，女儿今天回来了。这也没放假，也没打招呼，突然就回来了。回到家里就在自己屋子里躺着。我刚才回来看门没锁死还以为招贼了呢。闺女好像有什么事。

爸爸：肯定有事。心怡，爸爸来了。开门儿。哦，门没锁，来，让爸爸看看闺女。甭管怎么了，回来就好。爸爸妈妈就是女儿的家，这就是女儿的家。告诉爸爸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女儿：爸……！！！妈……！！！（大哭）爸爸：没事儿没事儿，丫头没事。爸爸妈妈都在，没事没事，有啥事儿都不是事儿！丫头你记着，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都支持你。你看你，这么大了，爸爸妈妈天天翻照片看你小时候的样儿，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我们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你就爱哭，现在怎么又爱哭了。有啥事儿都不是事儿，爸爸妈妈在，你就没事！

女儿：呜呜——爸爸妈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妈妈：闺女，你别瞒我了。你有事没事我还不知道，跟爸爸妈妈说说吧。

女儿：XXX那个混蛋，他就是个渣男……还有，我寝室的XXX，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我都天天让着她了，她还想怎么样？……保研的事儿，本来没问题了。结果导师想把他侄子招过去……这社会怎么这么复杂？做人怎么这么难……我得了国家奖学金，那是我自己争取的，她们现在干什么都不带我……

爸爸：孩子，爸爸来跟你谈一谈。关于感情的问题，爸爸妈妈都是过来人，在你那么大的时候，其实我们也遇到了很多……关于嫉妒之类的事，人就是这样，这就是江湖，但是，随着你获得的肯定更多，能力更大，别人就认可了现状，就不再妒忌你，就成了佩服你了，当然你也得与人为善，和他们真诚一点，平等一点，多帮忙……保研什么的，怎么说呢，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你的实力还在之上，能考更好的学校！这事最重要的是，帮你认清社会的真实。你们以前的教育，社会是温情而正义的，但在实际生活中，社会规则其实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有很多潜规则……重要的是，这就是社会，你没必要看不惯，还需要正确认识。而且社会有它非常公平的一面，那就是……

女儿：爸爸妈妈，我原来以为你们就是老古董呢，原来你们一点也不糊涂啊？

爸爸：你看，女儿说我不糊涂，怎么样，这个夸奖高兴吧？让女儿认可，那可不是容易事。

女儿：爸爸妈妈，不过你们说的有的地方不对，你说的……

妈妈：对，你说的是，这事你做的比爸爸妈妈好，不过如果你可以这样，效果会更好，你看是不是……

爸爸：别听你妈的，闺女，我跟你说啊……

女儿：爸，你说的也不对，这事应该……

第十幕

妈妈：这段时间你火怎么这么大？女儿都要嫁出去了！

爸爸：我没事！

妈妈：你没事？你怎么没事。老头子我告诉你，你这就是没事找事。

爸爸：你才找事呢，你一个更年期妇女，少啰嗦我。

妈妈：你说谁更年期，你说谁更年期，你说谁更年期！行，你说更年期就更年期，我告诉你啊，你今天别在我这耍厉害，我还生气呢！

爸爸：得得得，我不跟你吵。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走。

妈妈：你走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爸爸：懒得理你。

妈妈：你别走，早晨你就沉着个脸，给谁看呢。女儿要嫁出去了，你就这样？你让别人看了怎么说？

爸爸：我这是因为女儿？！我这是因为女儿？！……好像，老婆子，好像还真是。女儿要嫁人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该是喜是悲？按道理说，女儿一出去上学就不在身边了，早习惯了。这怎么女儿一嫁人，我还不习惯呢？

妈妈：你那是不舍得。以前女儿是咱俩的，现在女儿……

爸爸：你别说了，现在女儿也是咱俩的，谁也抢不走！

妈妈：女儿终究要嫁人。人家原来说女儿嫁人就像种的菜被猪拱了，之前咱们都不信，这回你信了吧？我天天想着打扮的小公主，就要嫁人了，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啊。老头子，我知道你心里更不是滋味，我知道你和女儿亲，爸爸都和女儿亲。

爸爸：亲有什么办法。不还得被拐走吗？

妈妈：谁说不是。不过，女儿喜欢就好。

爸爸：哎，是！女儿，要离家了啊！

第十一幕

女儿：妈，今年公司忙，亚太总裁说是来中国区过新年，我是部门负责人，让必须随队陪同，回不去了啊！

妈妈：丫头我知道了，你工作重要。现在是你上升期，你就安心工作。我和你爸清闲着呢，别惦记。

女儿：妈，我过年也不给你们买东西了。我订了大马的旅行社，你跟我爸去大马过个年吧，那边有蓝天白云，说是沙滩也不错。哦，好的，我马上到。妈，我有事，我挂了啊。

妈妈：去吧去吧，工作最重要。

爸爸：我就说她不回来了吧？！

妈妈：你还说，谁天天催着我打电话问？！

爸爸：生女儿真不划算。过年得去女婿家，现在回门也不回来，我连女儿的面都见不到了！

妈妈：行了吧你，原来没发现你这么磨叽，怎么现在天天没完。你看女儿，给咱们都定好了机票了，这不也是孝顺？女儿也知道咱们寂寞，这不想着办法哄咱们开心。

爸爸：要不咱们去找女儿？哎，我觉得挺好的主意，咱们去找女儿吧！

妈妈：算了吧你。女儿是真有事，现在她的工作刚走上正轨，这次又是上级过来难得的表现一下的机会，你去不是给添乱吗？

爸爸：我见见就走！我就是想女儿了，怎么着？

妈妈：你看你怎么还学会耍诬赖了呢？我不同意！走，跟我查查马来西亚的旅行，看看这年怎么过。机票的时间是初四的，行程一周，住的酒店去的地方都不赖，女儿这次花了不少钱呢！

爸爸：谁稀罕。算了，转转去吧，女儿的心意。

妈妈：你呀，美在肚子里不说，女儿不是你“一直的骄傲”吗？

爸爸：是骄傲，所以跑得更远了。早知道还不如学习差点，留在我身边呢！

妈妈：你就别叽叽歪歪了，女儿说后年要小孩儿，咱们合计一下，要不要给女儿哄孩子去。月嫂要雇一个好点的，但哄孩子还是不能给保姆，这保姆不放心啊……

第十二幕

爸爸：这春晚太没意思了。头些年有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闺女，多热闹。现在，你看，就剩咱们两个，真觉得没劲！走，咱们出去走走。

妈妈：哪有过年出去的，你好好坐那。准备包饺子吧。

爸爸：那我自己出去。啊！！！！！！！丫头，你回来了！！！！！！！

女儿：爸——！妈——！

一声爸爸妈妈。

这就是家。

女儿的家，就是爸爸妈妈。

尾声

几年后，

一声啼哭，

女儿的娃出生了，

这个娃，也找到了ta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