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半生缘》,看到石翠芝和沈世钧结婚,热闹一晚,众人散去,只剩下两个人时,相顾无言,完全没有新婚燕尔的情愫。
世钧看画报,翠芝刷头发,把首饰卸下放到梳妆台,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一两句话,各有心事却无处说开。
婚宴上,叔惠来了,喝的大醉,牵了翠芝的手,翠芝看到叔惠,才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无法不在意叔惠。但是一切都迟了。
世钧以为曼桢嫁给豫谨,回到老家去了。本来就心灰意冷,对翠芝,不过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无法不念及家中父母,又不敢勇敢的做自己。娶翠芝,并不是真的心动。世钧后来想,如果不是和翠芝结婚,也会和那时身边的其他任何一个女孩结婚。
最后还是翠芝打破沉默,她说,“世钧怎么办,你也不喜欢我。我想过多少回了,要不是从前已经闹过一次——待会人家说,怎么老是退婚,成什么话?现在来不及了,你说是不是来不及了?”
世钧也是这样想,但只能安慰:不管你怎么样,反正我对你总是……翠芝,真的,你放心。
除此外,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吧。
翠芝爱叔惠,世钧爱曼桢。翠芝主动,叔惠有意,因为家世差异,不肯往前走一步;世钧和曼桢之间,误会不断,虽然真心相爱却阻隔重重。
真是命运弄人,错位的爱情,无奈的人生。
翠芝和世钧之间没有爱情,却结婚、生儿育女,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有了孩子后就是责任,两个人的感情始终是不在一个频道上,内心怀着各自爱情的遗憾,两个人将就过一生。
这就是婚姻。
但即便是有爱的婚姻,也会在日常的琐碎中慢慢消磨,何况没有爱?
不得不说,张爱玲真是厉害,把婚姻的无奈就这样犀利的呈现了。且不说那个时代,即使到了现在,有谁敢说自己的婚姻完全是在爱的基础上结合的?
婚姻里,两个人的感情会随着琐碎的日常慢慢磨损,如果有了孩子,孩子就是两个人中间的那条线,遥遥的牵着两个人,即便这样,也有可能断裂的风险。
世钧和曼桢回不去了,翠芝和叔惠也是永远的遗憾。
当所有的事情已经成定局,时光无法倒流,谁也回不到当初,所有的遗憾只能各自兜着,不敢想,也不敢假设。
大概这就是人生的无奈。
夜深人静,偶尔动念,心中的痛便隐隐发作,却深深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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