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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朔楼和岳阳楼
历史上有些幸运的人,因为出现在了名人的诗文中而被后世记住,比如汪伦,只是偶然出现在李白的《赠汪伦》里却被人们永远记住;藤子京也是一个幸运的人,虽然他是北宋有名的贤臣,但是我们记住他是因为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藤子京和范仲淹同年(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考中进士,仕途中引为同道与相知,后来因为在泾州(今甘肃平凉市泾川县)抗御西夏,遭“过使公钱”之议,在庆州知州任上遭贬而“谪守巴陵郡”。藤子京在这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很快就“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于是重修岳阳楼。应该说藤子京也是个有心人,重修岳阳楼后,绘制了《洞庭晚秋图》让同样被贬去河南邓州的范仲淹完成了著名的看图作文——《岳阳楼记》。又请当时著名的狂草大家苏舜钦书写、邵餗(sù)题写匾额,时人称滕子京政绩、范仲淹文章、苏舜钦书法、邵餗篆刻为“四绝”。
不出名的藤子京因为《岳阳楼记》留名千古,而庆历元年范仲淹在庆州(今甘肃庆城)所修的镇朔楼却少有人知。

(图为2021年庆城县重建的镇朔楼)
镇朔楼不出名的原因一方面当然因为范仲淹没有刻意宣传,他在庆州期间修城筑寨,安抚羌人,出将入相,威震边塞。镇朔楼的修建不过是范仲淹戍边整体战略中的一个小举措而已。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的存在对庆州城建的价值——是范公戍边的重要标志。北宋以后,它长期作为府城的北门存在,直至被拆除。
今藏庆城博物馆的北宋熙宁年间的梁栋(民间称为神栋)上,有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重修该楼,记述其事的刻字。而镇朔楼的被毁,与后来庆州古城没有得到保护一样,今天看来是最重大的损失之一。

图为清朝光绪三十四年庆阳府城镇朔楼(1908年克拉克考察队摄)
好在2021年庆城县在原址重修,期间跨越多年,连庆城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镇朔楼是咋回事,更遑论其他?而比庆城镇朔楼晚修400年的河北省张家口市的镇朔楼却名声在外,早在1996年被确定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庆幸的是庆州镇朔楼已重建,也是盛世美事一桩,人们途径此地,总会停下忙乱的脚步,回望那段历史,感知这处文化地标所带来的震撼与思考。
深耕庆阳历史多年的马啸教授面对新修的镇朔楼,感慨良多:
登镇朔楼怀咏
一
崇楼新拂雨花香,犹自凭高望岳阳。
每忆州雄念滕范,何堪宦薄惜泾湘。
山苍环庆烟氛扫,水阔洞庭舟楫扬。
忧乐名篇久传世,两楼迢递记沧桑。
沐浴在春雨中的镇朔楼,周遭杏花飘香,不由想到晚修了五六年的岳阳楼。每当想到驻防过庆州的范仲淹和藤子京,同筑功业,可惜宦海浮沉,世事难料,藤子京戍守泾州(今平凉市泾川县)前线获胜,有功亦遭贬到湖湘之滨的岳阳。游目骋怀,当年的环庆路现在已是山苍烟清,民生安泰。洞庭湖水阔云漫,舟楫轻扬,“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政治追求和抱负将永世流传,镇朔楼和岳阳楼虽然相距遥远,但都记述了这段沧桑的历史!
这首诗巧妙地把范仲淹和藤子京的主要功绩串联起来,由庆州而岳州,由镇朔楼而岳阳楼,如今岳州成为岳阳,与岳阳楼紧紧捆绑在一起了,而庆州却由庆阳而庆城,先后诞生于庆历年间的形制规模几乎毫无迥异的两座楼的命运却迥然不同,楼犹如此,人生依然。
二
兴来访古独登楼,漫忆范公知庆州。
二水北缰犹揽辔,一城中镇欲通筹。
曾经连垒攻凭守,毕竟孤忠乐兼忧。
临槛开眸烟浪涌,情牵家国上心头。
独自登上镇朔楼,回想范文正公知守庆州的岁月,环绕古城的环江和柔远河如同随时揽辔向北而进的马缰,廓清之状犹在。身处千嶂要隘的这座孤城居中镇守,仍有统筹全局、一呼百应之势。想起战垒相连、烽烟四起的危急时刻,范文正公向朝廷两上攻守奏议,建议以守为攻,修筑城寨,坚忍相抗,稳住大局。肩负重任的孤忠之臣,时时心怀忧患意识,公忠体国,忍讥负重,深明先忧后乐的天下大义。凭栏远望,风起云涌,用古人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以古贤的情怀浸润自己,家国之情顿时涌上心头,郁塞天地。古今无殊,催人振奋。
这第二首诗也和前一首一样,通篇押韵,字斟句酌,在这个普遍浮躁的年月里,还能为近体诗这样耗费心血的诗人很是难得,值得点赞!
作者:冯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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