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失约的闹钟滴滴答答响起。伴随闹钟一起的,还有滴滴答答敲击窗户的雨滴。
昨晚看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怎么就下雨了呢?
昨天和表姐约好的,今天要去她家,可这个天气……,我想还是给表姐打个电话,约改天吧!
电话接通,我说:“姐,今天下雨,路不好走,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嗯!好!今天……我也不太方便,嗯……明天也别来。等我方便了,我给你打电话。”好一阵才有回应,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表姐年龄不大,却因身体原因长期卧病在床。每次回到老家,都要去看望她。去她家要经过一段泥泞山路,雨天真的很不方便。
但是,刚刚这个电话……,她的语气不对!说话吞吞吐吐、断断续续。
不方便?一个病人能有什么不方便呢?我预感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赶紧收拾自己,带上昨天就买好的慰问品,向她们家出发。
四十多分钟后,到她家门口。看见低矮的木门虚掩着。
“姐!姐……”我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咳咳!咳!”房间里传出她的咳嗽声。
我推门而入,屋内一片狼藉。摔碎的碗碟瓷片,破碎的酒瓶,饭菜的残留,倒地的垃圾桶……,
她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地平躺在沙发上,眼角的淤青,嘴角的血渍,空洞的眼神,破旧的睡衣……,最显眼的是五六个空药瓶和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我问:“你怎么了?他打你了?”
她一言不发,眼角的泪水像断线珠子,不停往下滚。
我再问:“这几个药品怎么全是空的?你吃了多少?”
她仍然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的心好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出滚。我不能冷静,脑袋没有办法思考,没有片刻犹豫,随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塑料袋,装上所有的药瓶和电话。用力抱起她,放在我车上,系上安全带,向医院驶去。
急诊抢救期间,联系了在外地务工的表外甥(她儿子)和她娘家的哥嫂。姨妈姨父年龄太大,不敢惊扰。
表哥也在外地,表嫂立刻赶往医院。表外甥答应立刻买机票,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抢救及时,洗胃清除了残留药物,终于在第三天,她脱离危险。
在儿子和哥哥的训斥下,她丈夫承认酒后暴力,诉说着自己守着一个多年卧病在床的老婆的心酸与无奈,精神和经济双重压力下艰难困苦。
儿子打算带她去自己打工的地方,被她拒绝了。她认为自己就是个拖累。儿子快三十了,刚交了女朋友。她不想影响儿子。
哥哥要报警,也被她劝住了。多年的夫妻,她于心不忍。加上丈夫已经认错,并承诺以后不会再家暴她。更何况,自己回家还要靠他。
是啊!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谁又能永远照顾她、陪伴她呢?
她默默地把所有的委屈吞进自己肚子里。
一星期后,她丈夫给她办理出院,把她接回家。
目送她离开医院的那一刻,阳光明媚。我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她以后的日子都是晴天。
第二天,我离开了老家。从那以后,每星期给她一通电话是我雷打不动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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