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
--杭天棋《我热恋的故乡》
一说到故乡,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这首老歌。
故乡在一座大山里,山环绕着山。儿时的梦想就是翻过这些山,去看山外面的世界。可是翻过一座山,还是一座山。于是,童年的梦就行走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踯躅于纵横交错的田间地头。
韶华已逝,岁月更迭,屋后的那座山却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童年记忆。
春天,破土而出的小草染绿了山坡。晨曦微露,牵上牛犊,赶上猪崽,呼朋引伴,来到草势长得最好的后山。牛儿、猪崽沉醉于美食之中,我们则徜徉在《霍元甲》的故事情节里。各取所乐,优哉游哉。当张家的袅袅炊烟和李家的炊烟袅袅搭成一座桥时,父母的长声短唤便响彻原野。穿着被露水濡湿裤腿的牧童唱着“看牛娃儿命不成,天晴下雨都出门”的歌谣回家了。
“六月六,地瓜熟”,这是后山留给我们的盛夏美食。正午,循着野地瓜的香味,冒着被土蜂蛰伤的危险,撅起屁股,摸着地瓜藤,在草丛中刨出地瓜。擦去泥土,去掉根蒂,送入口中,那味道,至今不忘。
那山 那水
吃完地瓜,背上背篓,借着烈日,溜到山背面去偷割领村的蓑草成为此生最大污点。左手挽住散蓬蓬的蓑草,右手握住镰刀使劲一拉,放下刀,扭个圈,打个结,顺势往背篓里一扔,又向下一茬奔去。一背装满,倒进茂盛的玉米地里,又去再割一背。似乎背篓永远是个装不满的无底洞,只有遇上主人的喝斥才慌忙逃进玉米地里,装上囤在地里的蓑草回家。看着这一年的学费又有了着落,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儿,挨骂算个啥!
偷割蓑草的岁月持续了多久,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停止时间是表姐受伤那天。当表姐捂住胸口爬回家时,我们才知道她从悬崖上摔下,镰刀刺进了胸口。
时光如诗,岁月如歌,装在被篓里的童谣,唱青了屋后的山,也唱开了门前的河。
家乡的小河不宽,却四季常流。每到暴雨时节,门前的小桥从未经受住洪水的冲刷,尽管年年修缮,也总会在咆哮的洪水中分崩离析。于是,相当长的时间里,石桥两岸的人只能隔河相望,望桥兴叹。
洪水退去,流水不断冲刷着横七竖八的桥墩石。十天半月,石上渐生青苔,我们便过上了摸着石头过河的日子。一日,过河上学的我,脚下一滑,摔了下去,磕破了嘴唇,鲜血顺着河水缓缓地向下流去。
如今,再回家乡,屋后的青山早已郁郁葱葱,却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路;站在磕破嘴唇的石桥上,河床早已干涸,再也看不到曾经带走我鲜血的河水。
老屋面前,想着那山,那水,还有那时的人......
那山 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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