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遇到老林的同村人,他与我是初中同学,与他聊天时忽然想起了老林,于是,就向他打听下老林的近况。
初次遇见老林是在单位里,他与单位的一个财务是亲戚,那天,正好我也在场,我拿着一本书也坐在办公桌那儿,交谈中,我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他穿着一套马裤呢冬常服,佩戴着两杠两星的军衔,脸庞有些黝黑,与本地人的皮肤不太一样,年龄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眼神里却透出军人的纯朴。这张脸分明是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是哪儿见过。
从他的军装上看,是空军的制服,军衔上的杠是蓝的,裤子也是蓝的。
他操着流利的本地话,不时夹杂着几句普通话。当兵在外久了的人都差不多这样子,说惯了普通话,偶尔会下意识地蹦出几句普通话来。本地没有空军部队驻扎,他肯定是外地回来的。
他与亲戚聊着一些家常事,忽然他突然站起身来,打量了我一番,说:
“哎呀,你是欧阳老师的儿子吧!”
“是啊,你老家是XX乡的吧。”
虽然,我觉得他很脸熟,但我也想不起来与他在哪儿有交集,从他的话中我可以肯定,父亲曾经当过他的老师。
“你肯定不记得了,那时候你还很小,我背过你去莲花农场劳动呢。”
那件事我还是记得的,跟着父亲在学校里那阵,每隔一段时间要参加劳动,去农场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父亲背我累了,就叫班上的学生替他背一阵,不知道是怕生还是觉得这样不合适,就是不愿意让别人背,结果在路上被父亲揍了,到了农场后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又挨了揍。挨揍强化了记忆,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怪不得我看他的眼睛,总觉得哪儿见过,那个乡人口不多,又在当地中学上过学。
“我家就在XX村,我叫林xx ,离圩上很近的,我毕业后就参军去了,参军到现在都有二十多年了。”
“怪不得见到你这么脸熟,你在哪个地方当兵?我们也有不少同学去当兵了,也有在空军地勤的。”
“我在兰州,你父母亲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我妈前些年退休了,我爸去年也退休了。”
旁边的同事插话说:
“噢,你们都是师兄弟啦。”
“你这次回来是探亲吗?”
“也算是吧,我回去就办退休了。”
当时听了有些吃惊,他的年龄应该不到五十,怎么就退休了。他说,他的服役年数到了,可以办退休也可以办转业或自主择业,转业和退休都可以拿到一笔的安置费,他打算办退休,每月有三千多的退休金,再用安置费在老家投资一个果园,也不至于回家后闲着无聊。他只有一个女儿,妻子办了随军,也要跟着回来。
我看他手里拿着一摞的材料,其中有一个红本,我问他,这是什么证件,他递给我,说是办户口迁移的证件。我拿到手上一看,是本军官证,我翻开瞄了一眼,他是兰空的无线电技师,好像是正团,也看到了他的名字。部队的军人是没有身份证的,要用军官证或者士兵证去办地方事务。
闲谈中,我问他是不是做苏霍伊27的地勤。他说,主要还是歼六为主,苏27见过,但好像不多。他不愿意多谈部队的事情,我也就不再多问了。其实,有同学也在兰空当地勤兵,他们维护的是歼教五居多。这种五十年代的苏联飞机,许多已经成为展品,甚至许多都被民间收藏,用来做飞行表演。
后来老林又来了几次,已经不再穿军装了,他告诉我:“他在离家不的地方买了一块果园,种了几千株脐橙树,三年以后就可以挂果。”
离开老家后,与老林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回想在乡里的那些时光,总觉有时怀念。老林初中毕业后参军读了军校,在部队当了军官,对于那个乡的人来说应该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与同学交谈时,说起林中校,同学马上就知道他是哪位了。
“他前些年,与一些朋友合伙在老家开了一个农庄,投资了几百万,承包了一口山塘,供人垂钓,还开了一个饭庄,疫情发生后生意惨淡,他又好面子,在那里苦苦支撑,结果血本无归,欠了一大笔债务,现在都不在老家待了。”
听后不禁感叹,一个看起来这么朴实勤劳的退役军人,竟然落得这个境地,看来还真不是仅有勤劳就能致富的。要挣自己不熟悉的行业都是要交学费的。在复杂的社会与单纯的部队是不同的,听过不少转业军人选择自主择业,最后赔光了安置费的事。
“那老林他现在怎么办?你与他见过吗?”
“见面倒是没有见过,与他电话联系,他现在一个月还能领八千多工资吧。上次听他说,在广东做点事吧。”
上了一定年纪,投资要谨慎,年轻时把钱亏空了,还可以东山再起,在尴尬的年龄,遇此风浪如何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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