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白真说中了。沧夷神君确实搞了新花样。
曾经凤九指点过的园子,真是合了一群青丘姑娘们的意。园子里植物也是以桃花为主,间杂种些别的奇花异草。曲径通幽,流水潺潺这些并不算什么,妙得是这园子可随主人心意变幻四季景致。
青丘的姑娘是出了名的貌美。这一众莺莺燕燕入了园,那沧夷的部下都难掩喜色,但总还规矩些。过了自报姓名的环节,就各显神通纷纷带了自己看对眼的姑娘到别处说话。不一会儿,凤九与沧夷这处就安静下来。
凤九正要找些话题说,沧夷先开口,带点莫名的兴奋,“今日我准备了礼物送你呢。”说着拍拍手。
凤九不解,沧夷指给她看。地上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四只羽毛鲜艳的小鸟拖着一辆宫扇大小的白色马车,马车上载着一个花环。四只小鸟走路摇摇摆摆,还一副严肃的模样,可爱极了。马车后跟着两只灵鸟和两只青鸾,一前一后。走至凤九和沧夷不远处,两只灵鸟开始开喉歌唱,两只青鸾鸟伴着歌声起舞。一曲舞罢,凤九欣喜地为这群表演者拍手喝彩。
两只青鸾鸟一起衔着花环,缓缓飞向凤九,将花环戴着凤九头上。凤九笑若春花,直说鸟儿乖巧。
沧夷笑看凤九,姑娘美而不自知,她比这园里的一切都好看。
沧夷浅声说:“今日我部将们约定,若是有看中的姑娘,就为她编花环戴在头上,来日必娶她。凤九,我是喜欢你的。”
凤九脸上笑意慢慢淡了,她凝视着沧夷,他眼睛里的希冀与期盼快把凤九灼伤,凤九明白那个眼神的背后必还藏着多日的辗转反侧和期望快要落空的痛苦,她太了解了。因此她不想再拖下去。
沧夷殷切地看着她。凤九开口道:“沧夷神君可知我身边有只银色九尾狐?”
沧夷点头:“我知道,他是你的养子,我以后一定善待他。”
凤九面无表情,说:“那是我们家哄外头人的,那银色九尾狐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沧夷震惊,凤九继续说:“这件事我既告诉神君,也是信任神君不会说不去。还有我并不喜欢与神君做伴侣,以后我们还是保持公事上的来往就可以了。话已至此,想必神君已明白我的心意,凤九这就告辞了。”说罢,凤九就离开了。
到达青丘,凤九心绪还算平稳。走进狐狸洞,她四叔已在等她。白真目光炯炯,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沧夷就没对你说什么?”
凤九喝口茶,答道:“说了,说喜欢我,我说我有孩子了,不喜欢他。”
白真无奈拍额头,来回踱步:“你说说你,白费了这九尾狐的血统,一二个男仙都没招来,现在说不准又被你吓跑一个。”走几步,想起来了什么,走到凤九面前,狠狠敲她的额头,说:“你不会还没忘了东华吧?”凤九捂着额头呼痛,也不答话。白真看她这副样子又想敲她的头,凤九忙躲去折颜身后。折颜拦住白真,“情之一字,哪有那么容易舍弃的?你也太心急了。”
白真气得甩了衣袖,背身不理折颜和凤九。凤九趁机对着她四叔做了鬼脸。
晚上,凤九花了大功夫,做一桌好菜,才把她四叔哄回来。
夜深人静,凤九想念滚滚,当然也想东华。对于东华,她几百年来大概没有那么执着了,只是正如折颜若说,情之一字,哪能那么容易舍弃?她习惯了,也放不下,索性随它去吧。想着想着,慢慢便睡沉了。
当夜是有人睡不着的。这人就是东华。他抓着竹简,不知抓了多久,也不知到底看没看,斜躺着也不睡。
白滚滚被尿憋醒,努力爬起来。看见东华发呆,带着浓浓的睡意问东华,“师父,怎么不睡?”
东华看着他,也不答话,白滚滚刚准备跳下床去尿尿。东华突然问他:“你娘要是给你找后爹,你怎么办?”
白滚滚一激灵就彻底清醒了,简直怒发冲冠:“谁敢娶她,老子剁了谁狗头!”说着一爪子拍在塌上以示决心。
东华嗤笑,评论白滚滚:“粗鲁无礼。给我背《礼记》”
白滚滚哇啦哇啦开始背,口齿清晰,抑扬顿挫。
白滚滚背至一半,东华打断他,说:“你可知礼就是天地之道的外象。人知礼,乃或内心安稳,或匡扶社稷;神知礼,乃寻天问道,或可大成。你阻止你娘嫁后爹,算是违了礼,你又怎知你娘不乐意嫁呢?”
白滚滚思索一下,说:“师父说的尊礼,我明白,譬如今日我就不该当着众宾客发怒,幸亏师父拦了我。我以后再不犯混账了。只是我心性大约就是不如别的仙童宽广,我就是想我娘就我一个,不想她有旁人。师父,你也是,我就想你就带我一个。别的,我都可以让出去,但我娘和你,我偏不让。或许以后我长大了,想法就变了。但现在就是不行。”
东华发觉自己大约不太了解这个小狐狸,未想到他小小年纪执念如此深。
白滚滚蹬着后腿,着急地说:“你再不让我走,我就要尿在床上了!”
把东华烦得,抬手施个法术,小狐狸就在门外了。小混蛋,最烦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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