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回家,拎着重重的拜年礼往亲戚家走。两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放炮,眼看着炮滚到我脚下,我却没办法躲开,硬生生挨了这一耳朵。我骂了句人,惹来的是两个少年变本加厉的报复,继而往我脚下放炮仗,爆竹声声炸开,周围的人穿着新年的新衣服,红着脸蛋,哈哈哈的笑着,喜气洋洋。
生活在那里的六年,我时而尽力融入那个社会,习惯周围小商店的假货和邻居整完的念经声,习惯陪着堂姐每月中去拜龙王爷和菩萨,习惯家里亲戚之间互相逼婚和显摆。因为我不能说这些都是错的,至少这一套是非道德观维系了整个小社会的稳定。
我长于此,也学会了在被人欺负的时候骂人。如果不是教育和书从小告诉我这是不对的,我也许会在每次表弟闯祸了之后,觉得就像家长说的,都是我没带好他;在每次家人的一句句“我这是为你好”中妥协;把所有挣得钱给不成器的弟弟娶媳妇。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在生病了以后依靠佛祖或者菩萨,不想使用最低劣的工业废品生活。我睡觉时邻居大声吵闹我可以去投诉而不是叫上门去却被长辈的身份压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不会在过年的时候遇到故意把炮仗往我身上扔的少年,实际上我比他也大不了两岁。
我花了十几年拼命离开的,是那个放纵无知的地方,那个对这世界存着狭隘的地域主义和偏见的地方,那里的人稀里糊涂的生下来,迷迷糊糊的过一辈子,最后油尽灯枯而死去,他们要占一块很大的土地表示自己曾经来过,不然就变鬼吓唬你们这些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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