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钧话说到一半，低头刨了口饭。
“后来呢？”李玉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追问道。
“别急啊，我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饿死我了，”张钧把嘴里的饭快速咽下去，噎得翻了个白眼，一挥手，“走，去窗户那看看。”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挡了外界的光亮，身处房间便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李玉跳下床，两腿发软的走过去，将窗帘用力向两边拉开。
入目是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如同深渊伺机将一切吞噬殆尽。
点点昏黄的烛火将李玉的视线引向下方，站在高处，他才将道场的全貌收入眼底。
灵台摆在喷泉池的后方，在灵台之后是供奉神像的神台，再往后有一座小拱桥，桥下有拱形门，桥上是一座小亭子。
喷泉池蓄满了水，几十艘小纸船点了烛灯浮在水面上，黄色的烛光在黑沉沉的水面上一闪一闪，像寂静夏夜里的灯会，热闹和肃穆在此刻怪异的共存。
道场上已不见众人身影，约莫是看够了热闹各自回去休息了。
灵台前的拜垫上跪坐着一老者，大约是张鹤，春桦不知所踪。
李玉也未见到传闻中的狐妖小睿，怕是已经被魏茗收服，不知放在哪里。
老道站在灵台前方的空地上，两侧分别是曲蓝和魏茗，三人分别手持令剑、皂旗、令牌等法器，口中念念有词。
李玉虽然听不分明，却莫名觉得熟悉，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梦，眼神落在魏茗瘦小的背影上。
“快看！”张钧走到他身侧，用胳膊肘怼李玉，轻声提醒他注意喷泉池面。
只见点点烛光缓慢升起，如同互相追逐的流萤，汇聚在神台前稍作停留，似乎在拜谒神像。
随后，这些黄色的光点轻盈的从仙桥上的亭子中间穿过去，越升越高，最后被吸进了黑夜的漩涡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道诵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人过去将张鹤扶起送进了酒店，曲蓝则开始收拾法事的用具。
“法事结束了？”李玉问身侧的人，“你刚才还没说完呢。”
张钧揽住李玉的肩膀，“你看天空有什么变化？”
夜雾眨眼间散尽，夜空豁然开朗，满天星辰闪烁着耀眼的星辉，灿烂夺目。
“爷爷最后同意了小睿的要求，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积福吧，”张钧叹了一口气道，“奶奶一气之下先走了，她对生意插手不多，亡灵也没有纠缠她。”
“他勾结，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和他有关系的拐卖人口团伙找到了吗？”李玉忍不住追问。
“那个团伙早就被警方打掉了，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他们与爷爷有共谋，所以爷爷躲过了刑责，”张钧痴痴得看向夜空，“但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你们家以后有什么打算？”李玉安抚的在张钧后背拍了下。
“安心啦，我奶奶家也很有钱的，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只要不起贪念，还是可以富足过完余生的，”张钧释然笑道。
“我和父亲本就无心家业，叔叔名下还有别的产业，至于表哥嘛，他本来也不想回国发展，如今也算自由了。”
“这么说，也未尝不是好事，”李玉见张钧是真的不甚在意，为他感到欣慰。
“你说，那些亡灵真的已经化作天上的星星了吗……”
张钧还在感慨，但李玉的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他的目光在楼下反复梭巡，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魏茗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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