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吧,有些事不能念叨,一念叨,就容易来事。比如,上周刚刚谈到,能够健康地活着,是最重要的事,话音刚落,我的尾巴就断了。
尾椎的结构很复杂灵长类动物中,大概除了人类,都有一条尾巴,长的,短的,粗的,细的,没事可以捋一捋,爬行时还能起点平衡的作用。人类也有尾巴,只是进化时变成很小的一段尾椎。在平时,人类可能完全不能感受到尾巴的存在,但是在经历过猛烈撞击后,尤其是尾椎骨收到了一些挫伤后,尾巴“断”了,就给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柯基与人类一样,没有外露的尾巴走路时,需要夹着尾巴,步子不能迈大,迈大了,不光会扯着蛋,更扯着尾巴,只能慢慢踱步前行,最好再拄个拐,给个支撑。
工作时,大部分时间需要坐在椅子上,那坐姿的着力点放在哪就成了问题。本来靠着一小段尾椎骨加上臀部肌肉就能够支撑起上半身,现在不行了,尾巴不给力了。后来想到个办法,加个坐垫,果然舒服不少,这样坐下去,大腿压在垫子上发力,尾巴腾空休息。
有了坐垫,可以久坐一点睡觉时,原本我是习惯平躺睡的,现在不能平躺,平躺了,尾巴会抵住床垫,所以只能侧卧,或者趴着。女儿睡在我跟夫人中间,时不时会翻身,我朝着她侧卧,她翻身时很可能一脚踢在我脸上。
想要小朋友安稳睡觉,很难今天已经是断尾的第四天了,情况并没有太大的改善。第二天去找熟悉的医生同学拍了片子,所幸没有动骨,只算伤筋,他说一星期能好,连药都没开。当然了,那个部位,也不好用药。就算骨折骨裂了,连石膏都打不上。
尾椎骨拍的片子于是,又想到,上个月念叨的刘雨虹的文章。刘雨虹是南怀瑾的随从记者,跟随者南怀瑾去过很多地方讲学,也记录了南怀瑾很多的轶事。大概五六年前我就买了全套南怀瑾全集,从论语别裁读起,生硬晦涩,初读万分痛苦,只能短暂放着,想到了再拿起来读一读。直到现在,终于磕磕绊绊将十本全部读完一遍,反而感觉意犹未尽。怀师儒释道皆通,在讲解过程中又将各种论点归纳对比,引用入世种种案例,使人醍醐灌顶。当然,读书想一遍过,在愚钝的我这里肯定不行,案边着书,边读边思考,那些文字,值得反复细读揣摩。
南怀瑾的书值得一读最后,分享刘雨虹写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对理解金刚经中所提的不着于相有点帮助。很可惜,我没有达到那般的境界,修为尚浅,一根受了伤的尾巴,已经让我失了淡定,乱了阵脚,慌了心神。
接著,一件极不平常的事发生了,使我对金刚经有些体会。
四月廿七日下午三点多钟,我从北京搭机到了香港,由停机坪坐巴士到机场大楼,再乘扶手电梯预备入境通关。正当电梯行进时,上面突然有人大喊:「下去下去,人太多了」!于是人群开始往下走,刹那间,我被人群挤倒了。
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已经静止的电梯台阶上。我闭著眼,浑身并无痛楚,想著我大概是死了吧!也好!死了就死了,心中好像也没有什么。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说:「她在流血呢」!同时我也感到手帕在我胸前擦拭。
我微睁了一下眼,看见血从颈上流到胸前;我又闭上了眼,不去理睬,空掉这一切的事,空掉身体。我为什么要这样?自己并不知道,好像只是顺应自然而已。
那时,我心中清清楚楚,平平静静,「善护念」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这样护持著吧!管它是不是护持著呢!我照样回答他们的问题,告诉他们香港素美的电话……有人用轮椅推我出关,取行李,去医务室包扎,再到伊莉莎白医院急救……我随意护持著心念不动,不去想任何事,或任何问题,既无欢喜也无悲,平平淡淡……
虽怪血流如注!原来头破了,幸未伤及头骨,医生说要缝五针,又说头上不能打麻药针,就是这样缝!
一针扎到头皮伤口上,我突然痛得大叫起来,心中刮起了狂风巨浪,原来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凡夫,原来真刀真枪时,我是一个真凡夫!
「医生啊」!我喊道:「你的针一定生锈了,请你先把针磨一磨吧」!
缝我的人不理我的话,站在我前面的一位男护士,扶著我的头,用广东国语说:「你现在还开玩笑啊!我们的针很好呢!缝针的小姐手术也高明哩!你不去想就不痛了嘛」!
一句话点醒了我,想起来金刚经中佛被歌利王割截身体的时候,无我相,无人相……佛对害他的人尚且如比慈悲,现在缝我的人是救我啊!也不过是针扎而已啊!快丢掉一切相吧!
我不知道自己丢掉了多少,反正,后来缝的四针就没有那么痛了,也许是……那个针已经磨得光滑锋利了吧!
这件事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管它是否已完全过去,反正人的一生都是大苦不断,小苦连连。人生的苦,也许只有在苦中解脱;古来禅师们所说,必定要大死一番才行,大约也是从苦中才能明白的意思。所以,没有苦又怎么去解脱苦?没有苦又怎么能离苦得乐呢?
怀师在书中说:不苦就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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