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从地板升起,渐渐覆盖整个房间。钟嘀嗒嘀嗒响,直透心房。
刘涟在打字,改了又涂,涂完又改。手指开始微微颤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不听使唤,打出满屏乱码。
呼吸加促,咬紧牙关,双手直拽头发。
门被打开。光也射了进来,打在刘涟脸上。刘涟眯起眼睛,强忍脸上发疼。
王丽把灯打开,光线依旧昏暗。
“怎么回事?没吃药呢?”
王丽倒来一杯水,打开药盒,取出两片药。
“吃了。”
刘涟迟疑一下,接着迅速接过药片,咕的吞了下去。瞄了王丽的脸,身子颤抖起来。
一边嘴角上扬,王丽走进厨房。
刘涟揉揉眼睛,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又来了,这个女子又来说跟我共赴巫山,却是禁锢我的活动甚至思想。
我要反抗,我要呐喊。
他抓住跳跃的笔,在纸上弯了几个字:救我,7楼。他匍匐到窗台,把纸团丢了出去。
此时路上行人应该不少,刘涟虽然瞰不到,却也看到了希望。不远处,世纪广场在丝雨之下,显得就格外冷清。广场的雕像孤独矗立着,忽然转过头来,冲他微笑。
“啊——”
王丽冲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床。
刘涟的头被摁倒被子里,压在枕头下。挣扎到力气匮乏,呼出的热气迅速包裹着脑袋,迷迷糊糊要倒下。
喝。
刘涟倒吸一口气。张望四周,摸摸被子,确定自己还在世上。又做噩梦,虚惊一场。才擦那满身大汗。喝了杯水,定一定神。
刘涟翻到手机,查找曲向。他傻了,搜索结果是空白。
“这不该啊。”
刘涟打开灯,东捯西翻,试图找到曲向存在的证据,哪怕一点点也好。时间跑了,他却一无所获,摊软在床边。
“难道我的病情恶化?”
他并未死心,爬上床来,趴在窗台上眺望。
雨还在下。世纪广场的雕像模糊不清。
“夜雨广场雕像,挫败只身曲向。难道曲向真的不存在?难道他是我臆想出来的?他就是另一个我?”
不可能,他如此真切。刘涟再翻查一下手机。结果还是一样。
曲向,曲向……什么是注定的?难道是我自己对遭遇的感慨?
“感情问题。不错。”
曲向遇到感情问题,是我,真是我。这么多年了,难道那天救我的人就叫曲向?那天王丽把我捂倒,等我醒来的时候,她正在烧炭。那时冲进来一名警察,把我救了,也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唉,其实我也真窝囊。沉溺在对爱情的空想而不自知,不敢面对现实。久而久之,事态越发严重。王丽虽然癫狂,但也给过我温暖。感情确实是有苦有甜,正像曲向所说,尝过了才真切感受到。看来,我要探望一下她。
和煦的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刘涟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心神荡漾。
“夜雨清风,若香若甘。”
叮。
手机收到简讯:刘涟先生,我是曲向,存了您的手机,忘了给您响一下。夜已深,望未打扰。
手机滑了出去,幸好掉在床上。刘涟也把自己掉在床上。
调整了呼吸,一下露出微笑。
他拿起手机,给曲向回复简讯:以后咱俩是哥们。别您了,叫我刘大哥。
“这小,小兄弟,不简单啊。”
几分钟后,曲向又来简讯:首先说声抱歉。刘大哥,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哥俩。我父亲是你导师钟老的至交好友,我学心理的,钟老跟我谈了你的情况。于是,我们俩策划了这次偶遇。现在看来应该已见成效。若有冒犯,多请恕罪。另外,钟老想要见见你,就明天晚上,望你今晚有个好梦。
看毕,刘涟激动不已,双眼闪亮了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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