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风拍打着破旧的门扉，吱呀吱呀地响。

小屋里的灯还亮着，一位将近四十的女人拿着针线纳着鞋底，一个小女孩趴在桌子上正在奋笔疾书。

“闺女啊，你一定要好好上学，不要学你那败家的爸，只要你考上学，妈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上。”

“妈，爸爸为啥还不回来？他答应我了，他会回来的。”

“他不会回来的，回来是要败家的。”

‘笃笃’几声敲门声在这个平静的夜晚里显得有点突兀。

“妈，我害怕。”

“囡囡，你留在屋里，妈去看看。”

说完话，女人拿起门后的扫帚，打着电灯去开门了，敲门声又急了，风刮的又急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希望来人不会是个坏人。

她走到门边，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平复了心情之后，问了一句：“大晚上谁啊？”

“孩她妈，我呀！”

她的心惊了一下，连忙把门打开。

“咋这么晚开门呢，在外面快冻死了。”

“我以为外面是坏人呢？”

“囡囡呢？”

“在屋里呢？”

男人快步跑到屋中，看见女儿正在桌子上写字的样子，他的想法有点动摇了，这可是他的亲女儿啊！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另一个所代替，再好也不如白粉好。

“女儿，你看看爸爸给你带回来什么了？”

坐在桌子边的女儿先震惊了一下，又揉揉自己的双眼，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就在我眼前。’

“爸爸，你回来了？”说着跳下凳子扑到男人怀中。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还跟妈妈说你会回来，妈妈还不信？”

“囡囡，爸爸这次带你走好不好？”

“好啊，这样可以天天跟爸爸在一起了，真好吖。”

“爸爸这次回来给你买了糖葫芦，还有饼干。”

女孩接过男人手中的糖葫芦，揭开糖纸，拿着糖葫芦向男人嘴边放，“爸爸先吃，我再吃。”

“爸爸不吃，乖女儿，你快吃吧。”

女孩假装生气的说：“爸爸不吃的话，那我也不吃了。”

男人咬下一个，他的眼眶里噙满了泪，但控制住了自己，女人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疼了一下，如果一直像这样该多好啊。可惜……

“真甜，囡囡快吃。”

女孩挣扎出男人的怀抱，跑向门口的女人。

“妈妈也要吃一个。”

“妈妈不吃，闺女。”

“不嘛不嘛，妈妈要吃的。”

“好，妈吃。”

女人咬下一个，“真甜。”

这时女孩露出满意的笑，坐在凳子上吃她的糖葫芦了。

“孩她妈，我想这次出去把女儿带上。”

女人一听这话，眼睛死盯着男人。

“你把她带走要干什么？她还在上学呢？”

“我在城里供她上学。”

“你供她，你不把她卖了就好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的亲女儿啊，我咋会把她卖了？”

“在你的心里就那白粉金贵，啥时候把俺娘俩记到心里去。”

“孩她妈，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孩子的学校都找好了。”

“妈，我困了。”

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身跑到女儿身旁，把女儿抱进里屋，照顾女儿睡下，之后，她又回到外屋，看着男子坐在那里，默默地吸着烟，她的心动摇了，不该把孩子一直锁在自己身边，孩子也很想爸爸啊。

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孩她爸，女儿你走的时候带走吧，记得常回来看看。”

男人低垂着头，仿佛不相信。

“真的让我带走？”

“嗯，你明天走的话带上她吧。”

夜深了，小屋的灯也灭了，风也停了。

“女儿，在外面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啊。”

看着女儿，女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再也回不来了。

“爸爸，新学校漂不漂亮啊？”

“很……漂亮”

看着女儿，男人心里痛了，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女儿，到了那里要听话，等爸爸有时间再来接你。”

到了指定的地点，男人东张西望，看到来人后，他满意地笑了。

“这个就是？”一个男人指着女孩说。

“是，长的很乖巧吧，要不要考虑一下加点钱？”

“那就五万吧。”

“再加点吧。”

“不加了，要么这个数，要么你还带回去。”

“好吧，就五万吧。”

男人弯下腰，“囡囡跟着这位叔叔等下爸爸，爸爸一会就回来。”

“嗯，爸爸你快点回来啊！”

男人转身离开，心里盛满了快乐，‘五万啊，可以买好多白粉了。’

那个男人牵起女孩的手，带她离开。

“叔叔，爸爸要我在这里等他。”

“别等了，再也等不回来的，他把你卖了。”

“我不信，我不信……”

“那个是你亲生爸爸？”

“是啊，他当然是了。”

‘他竟然敢骗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敢卖，真不是人。’他在心里咒骂。

骂完赶紧跑去追寻男人的身影，环顾四周，却没有了他的身影。

“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

“囡囡，你爸爸不见了，你要跟着我去一个新的家庭，你去吗？”

“我……还要等爸爸”

“你爸爸不会回来了，他把你卖了，卖了你懂不懂？他忍不住对着女孩吼起来。”

女孩两眼的泪水流了出来了，呜咽着：“我……跟着……你走”

小山村的门前坐着一个人，她的眼一直盯在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