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营主布置写人物的任务时,我都会犯难,然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记忆库里搜集素材。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些或笑或泪的昨天如同洪水猛兽奔涌而出,是那样清晰…………
(补昨天的任务)
今天的主角是妈妈。
妈妈是个苦命的人儿,出生在60年大饥荒的时候,生下来后姥娘没有奶水,尚在襁褓中的妈妈终日啼哭。万般无奈,姥娘三番五次把妈妈摁进尿罐里以求解脱,每次都被家人及时发现而得以终止(我猜测姥娘有产后抑郁)。当时二姥娘也奶着孩子,她提出让妈妈吃她的奶,就这样,妈妈终是活下来了。
也许是觉得有所亏欠,又或者觉得她是老幺。哥哥姐姐都对她好得不得了,她在大家庭的呵护下长大了。
十七八岁的妈妈意气风发。娃娃脸,短碎发,白衬衫配格子裙。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她说,那时的衣服,都是在许昌(大舅复员后在许昌工作)、武汉等地买的,叶县根本没有。穿了十几年,也不过时。
结婚后,心高气傲的妈妈不愿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讨生活。在我两岁左右,我们搬到了城里,房子是自己盖的上下两间的独院。记忆中,家里有印着仙鹤图案的钢丝床,储放西瓜和饭菜的米黄色角柜,以及插花用的琉璃花瓶。这都是当时流行的。
后来,爸爸妈妈所在的厂子倒闭了,在爸爸外出讨生活的那些年,妈妈一人撑起了整个家。多少个黑漆漆的夜晚,妈妈把弟弟哄睡后蹬着自行车去往离家很远的厂里上夜班。那时的县城没有路灯,没有店铺,一到晚上家家关门闭户。遇到坏人该怎么办呢?我总是带着这个问题在惴惴不安中沉沉睡去。
那段日子是苦涩的吧!要强的妈妈却坚持过来了,从不曾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分。
在那个凭关系上班的年代,一“岗”难求。妈妈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临时工),最终在一家单位做了出纳。
那是妈妈一生中最体面的日子。春秋天,她把白衬衣扎进黑西裤里。到了夏天,黑色一步裙,长筒丝袜,高跟鞋是她的标配。去过大城市,见过世面的妈妈很会穿搭。至今邻居们对她年轻时的形象仍颇为称赞。
妈妈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经她手的钱款都是算了又算,从不出差错。
四十岁以后,她的更年期到了。年轻时那个天天曲不离口的妈妈,那个和邻居们聊天笑得花枝乱颤的妈妈,那个精气神满满的妈妈,变得要么沉默寡言,要么大发雷霆。
再后来,她检查出患有甲亢,需终生服药。据说,这个病跟情绪有很大关系。这时,妈妈的坏脾气才有所改变。只是,她再也不把兴趣爱好放在她喜欢的音乐和穿搭上。她开始注重养生,每顿饭放多少盐多少油,都严格执行。
妈妈是完美主义加暴脾气,容不得一点错误。小时候,我总是为别人都有一个温和的妈妈而我没有感到黯然神伤。
尽管如此,她仍是我人生的引路人。在我生病时,失败时,难过时,她总是不离左右。她是永远不会弃我而去的那个人。
在我的人生中,有两项决定妈妈做得最正确。
2000年,我考上了舞钢师范,一年3000多的学费让我一度觉得她会放弃。我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爸爸的工资发不下来,全家人都指靠着妈妈一月200多元的工资过活。最终她东挪西借也要供我上学。每月200多的工资分给我一半做生活费,剩下的一百多仅够她们最基本的温饱。
第二件事就是在见过老公一面后,当下认定老实,稳重的他就是最佳人选。
妈妈一手奠定了我事业,爱情双丰收。
这时才发现,妈妈还是爱我的。只不过,从小到大,她对我们太过严厉,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一道无形的隔膜。
婚后,工作家庭忙得团团转,妈妈那儿去得少了,有时去了意见不同说话还不太好听,可一贯强势的妈妈,一次次隐忍了。
我多希望,妈妈还像年轻时那样坚强,乐观。闲来无事唱唱歌,跳跳舞,有自己精彩的晚年生活。
愿妈妈笑口常开。
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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