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疫情后大面积停航,如果不是美中大气候紧绷,估计不会选择这样一个路线往返美中———经台北。
许多许多年前去过一次,也是几个小时,也是来去匆匆。那还是台湾李XX当政的时期,一切跟现在不太一样。
记得当时没法入境,也不能利用数小时出机场走走看看,只是坐等,在免税店买了瓶金门高粱酒,孝敬老爸了。
多年后,出门前已经可以筹划如何利用这几个小时到处走走,不禁觉得此行的经停,有点天意安排的味道,真的不能浪费。
早在行前一个月跟朋友聊起路线,曾长居台北的朋友就说“免费”帮我设计路线,推荐攻略。我说,就几个小时,甭操心了,我就当自己迷路吧,走哪算哪,看看能不能在台北把自己丢了。
这是真话,因为我不信。
台北捷运系统发达,早有耳闻。我就仗着它罩着了。
入了境,把随身行李寄存。就跟着候机航厦明显的捷运指示牌出发。去哪? 其实无所谓。
一位热心服务员告知,只要坐桃园机场快线去了台北车站,50分钟后,就可以转车去所有想去的景点。
心目中,101,故宫,西门町,国父纪念馆,忠孝东路,都是想去看看的地方。
台北车站,一个外观蛮雄伟的琉璃瓦屋顶的中式大建筑,即是捷运总站,可由此转多条辐射台北桃园新北各区县的捷运,或是去往台中苗栗等更远县市的高铁——这次怕是来不及面面俱到了。
车站内熙熙攘攘,不喧哗,不拥挤,自动步道、电梯也都是自觉的左动右站立,人们忙碌匆匆而不凌乱的进出着,让人舒服。
无论机场还是捷运楼内的墙壁上,灯箱里,有许多书法作品,有古诗,有文告,还有文物志。台北站内长廊中,巨幅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草书作品,气势恢弘,一气呵成。让人在浮游骚动的公众通勤空间中,有一下子冷却下来的沉静。喜欢书法的我,几次驻足欣赏,甚至回过头去再看一次。独这一点,也足让我平添好感了。
我很少带着固有印象去认识一个听说很久但初到的地方,更不会自带偏见。 台湾也是一样。很多时候,则是通过一两件事,遇到的一两个人来认识了这个地方。
台北站有地下约三层,纵横交错。既是枢纽,一定错综复杂。在人工服务台购票时就问了两次服务员101塔如何转车,还是不得要领,无奈后面排着队,不好意思反复问下去。于是扫视着进出闸口的行人们,拦住一位貌似下班的中年男士询问。他很台北腔的仔细说了方向和车次,我终于明白了。谢过分手之际,他走开几步再回头补充,千万留意,是下下层,往象山方向。
非常暖心的指路。
除去众所周知的原因,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台湾本真的样子。一如比看电视和主流媒体们来的更直接更真实的一切。
捷运上,人头涌动的上下车,但很安静,没见到吃喝的,高声电话的。倒不是刻意比较,而是真的希望,在我们熟悉的地方,同样的拥挤也会同样的安静有序。
西门町是台北的北京路步行街,是解放碑,是春熙路,南京路。这个日据时代兴盛延续下来的热闹街区坐落在万华区,尤以夜市美食闻名。因为已经在影视中看过太多次,真的展现眼前,倒并没有惊讶欣喜。在从捷运站口钻出来那一刻,我其实希望到的是艋舺。
艳阳高照、三十多度高温下的午后,对这个傍晚擦黑才精彩的地方,其实是没有了动力和期待的———除了一个冷气够大,有可口牛肉面的店家,可惜并没有看到一家勾起食欲的。
有计划有攻略的旅行是没有惊喜的。
比如,在西门町吃碗牛肉面;在忠孝东路买本白先勇、李敖的书;在故宫博物院泡个俩小时。
这些,都没有发生。
倒也好,本来就是随性走走,无需特别期待什么,路上就会收获不少。
这个,做到了。
在机场免税店,我在“金门高粱酒”前面停下来。小姐姐招牌的台湾国语介绍着,这个是送人最好,这种比较贵可以收藏用,这个是823炮战纪念版,不常有。我挑了两瓶一套的礼品酒袋,付钱之际,她忽然提醒,请问你是前往大陆还是别的地方?我说不是,她说那不行,两瓶超了可携带入境的最大毫升,可惜了。要不这个吧,小一点但肯定不超。
我完全忘记了这个。
我感谢了售货员的及时提醒,她的销售少了,但赢得了客人对她敬业的赞赏。
在登机前两小时,我又去了设于A候机区的候机区一角,本地青年画家郑开翔的小画廊。不是大幅油画不是山水国画,而是着眼描绘台湾市井小民生活的柴米油盐,灯油火蜡的日常水彩画,有巷尾修车档,热闹早点铺,繁忙菜市场,街头书店,旧式小阁楼,无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也许,乍看的台北,街道有些许陈旧,电机车有些喧嚣,楼宇也似乎远不及我们北上广的高耸气派。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倒是行于其中,好像已然走进了郑开翔的画里,有声有色,哪怕就六个小时,忽然都已不是过客了。
2023-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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