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在《务虚笔记》以两个孩子开头,男孩七岁,女孩五岁半,当史铁生在一片杨柏杂陈的树林中,在一座古祭坛旁读书思考时,小孩子跑到史铁生旁边,看到一棵没有叶子的柏树。——开始了一场关于生死的对话。
“怎么这棵树没有叶子呢?”
我告诉他们那是棵死树:“死了,这颗树已经死了”。
他们想了一会儿:“可它什么时候死的呢?”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它早就死了”。
“它是怎么死的呢?”不等我回答,男孩就对女孩说:“我告诉你,一个人他倒了一盆热水,他走到这树下,得……”。
男孩儿看看我。看见我在笑,又连忙改口说:“不对,不对,是有一个人走到这儿,他拿了一个东西刨哇刨哇,咔咔……。”
女孩的眼睛一直盯着男孩儿,认真地期待着一个确定的答案:“后来它就怎么了呀?”
男孩儿略一迟疑,紧跟着扬起脸来问我:“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他的谦逊和自信都令我感动,他既不为自己的无知而羞愧,也不为刚才的胡乱猜想而尴尬,仿佛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无知和猜想都是理所当然的。两个孩子依然以发问的目光望着我。
我说:“可能是因为她生了病”。
男孩说:“可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我说:“也可能是因为它太老了。”
男孩还是问:“可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我说:“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男孩儿不问了,望着那棵老柏树,意犹未尽。
现在我有点懂了,他实际是要问死是怎么一回事,活怎么就变成了死?
这中间的分界是什么?死是什么?什么状态?或者什么感觉?
就是当时听懂了他的意思,我也无法回答他。我现在也不知道怎样回答。
你知道吗?死是什么?你也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我们就跟那两个孩子一样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那是必然的去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我们所能做的一点也不比那两个孩子所做得多,无非胡乱猜想而已。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说,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最终要去哪,以及要去投奔的都是什么。
是啊!死是什么?人类历史几千年,没有一本书或者一份记载详实具体地描写出来死亡的样子。——没人真正死过又过来,真实的描述那段历程和另一个世界。
如果有人家喜得贵子,你张口就说这孩子迟早要死,恐怕早让人乱棍叉出,啐上几口——其实你说的是大实话,在中国,死亡是很忌讳的话题。
我们所知道的真不比一个孩子多多少,是“胡乱猜想”罢了。
史铁生又在《我与地坛》中写道,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要珍惜仅有的岁月,对于面对痛苦的病魔的折磨而言,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曾看到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好人”虔诚的向上帝祈求,长生不老。上帝见他是个好人,又为他的诚心所感动。于是赐给他一块“唐僧肉”,吃了这块“唐僧肉”,他当然可以长生不老了。于是他过了一年又一年,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他的家人,朋友,儿子女儿甚至孙子们,他不用做事,只管东游西逛,因为他多的是时间,日子久远得看不到尽头,好人无聊之极,又无人可诉,没有朋友。最后,“好人”崩溃了,再次祈求上帝,只求速死。
虽说是个段子,但或许死亡自有它的意义。也就是为了要提醒活着的人,莫辜负的转瞬即逝的每一天,每一刻。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生。
有人生了一场大病,生死边缘走一遭。以为那是最难捱的时刻,谈及往事时,并不以为生病最是痛不欲生——死亡并不可怕,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虚度光阴。
我们煞费苦心,想方设法求生避死,延年益寿的同时,不要忘记战胜空虚,只有充实的生活才是真正幸福的。
这样就有两个问题,笫一个问题是那个小男孩问的:“什么是死亡?”这是个千古谜题。西方人普遍有宗教信仰,相信有灵魂和天堂等存在,认为死亡是灵魂的归宿,他们普遍对死亡的恐惧相对较小。而中国人普遍没有宗教信仰,对死亡缺乏相应的精神寄托,因此对死亡的恐惧相对较大。
笫二个问题是如果超越不了死亡,那么怎样消除空虚?人类为什么惧怕死亡,是因为人们觉得死亡代表了永恒的空虚和冰冷。
当我们一整忙忙碌碌,工作得精疲力尽,运动得酣畅淋漓,晚上会倒头就睡,精神愉悦,没有胡思乱想,甚至没有梦。
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这中间的过程就应该随心而活。
人一辈子过的不易,酸甜苦辣,悲观离合,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在有生之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充实,欢愉,心有所托,萧红在《生死场》中讨论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强调人生应该珍惜每一刻,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去奋斗和创造。“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等到生命的睡眠将要来临的时候,你也能够进入一个永恒的无梦之眠,来一场久久的安睡。
无法超越死亡,我们为计算自己生命的长短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我们去沉思一下如何度过这不空虚的一生,让自己酣畅淋漓地活一场。
只有全然的活,才能够安然的死。丰盈自己的内心,珍惜自己的生命,在有生之年尽力地创造着,并享用着生命当中每一刻的收获和快乐。
对于一个精神世界丰盈的人,即使死亡意外的到来,要将他们带走,他们也会了无遗憾,心存敬畏,因为他们的生命如此精彩。
一个人如果在爱中离开,会因为爱而永生。
孔子在马王堆考古发掘出临终遗言《子寿终录》:“我这一生大节无亏,可以安然去也”,这辈子活够了,终于也要死个够!
死亡作为生命的大限终不可逃,既然终不可逃,把生命这场游戏好好做做完整吧,看看生命的那端会带你走向何方。
生如夏花之绚烂,在你活着的每一天,请你珍重,请你好好享受你生命的盛宴,不要辜负这来之不易的一生,人活一辈子是不容易的,而等到我们的时间到了,洒脱地站起身,漂亮地离席。
我们经常说真正的诚意不会辜负一个人,既使你所托非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你心怀诚意对待他的时候,你会爱上这样的自己。
人类仅有一个躯体和灵魂,它人生若只走这一遭,何不怀着好奇心从头走到尾,看一看亲身经历的将是怎样一场完整的游戏,何必只要一种体验而抗拒其他呢。——光明与黑暗,欢愉与痛苦,爱恨交错,希望与失望……
我真正活过,我知道什么是生活。面对别人的询问,淡然一笑,包涵万语千言,别人只有他的人生去体会。挥一挥衣袖起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完完全全的活,彻彻底底的死。
如果生命真如他们所说有轮回,灵魂可以很久,可以穿梭在前世今生,那么我们又何苦去自行了断?
生命有两个度——长度和深度,前者能使我们恒如日月、寿比南山。后者则能使我们生如夏花怒放,无限精彩,无限灿烂。我们无法控制生命的长度,但要努力让生命活得有深度。
其实人类对死亡的恐惧缘于对死亡的无知,人们从来也没有真正学会更平静地看待死亡。
但当我们学会对生活尽心尽力,对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真诚对待,反倒能使我们在不经意之间度过了无遗憾的一生。
古人说:不知生,焉知死。当我们痛快淋漓的度过了此一生,对于必然而来的死亡又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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