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端坐在妆台,静静地注视着一脸疲惫的自己,疲惫的还有心事,瞬间,眼眶湿透了所有的过往,手中的高脚杯,仿若醉了的是玻璃杯上的红唇,醉的还有那股永远不认输的倔强与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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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夜色朦胧里,窗外,路灯微明,偶有车辆穿行,打破夜的静谧,钟声滴答,把冗长的夜色拉得更为深邃,我卸掉妆容,放下尘世,今夜,我只想借着这酒劲,好好的把旧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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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抚弄着长发,边啜饮着红酒,今夜,我只想把自己灌醉,只想把前世今生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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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不经心地把深棕色的卷发,又重新梳理了一番,深咖色的木地板上面慵懒地躺着参差不齐的几根落发,哐当一声,我手中的一把木梳掉落在木地板上,那声脆响,恍如把梦惊醒,把我错愕的旧梦唤醒,呆呆的望着摔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梳,忽然勾起了我对某人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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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情人节,我什么也没有问他要,我说,我就想要一把梳子,一把看似普通,却意义深长的木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显然有点意外,他觉得我与别的女孩不同,要的东西也不同,我希望他能懂我的良苦用心,懂我为什么只要他送我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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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细细端摩着这把谭木匠的木梳,这在当时而言,是我用过最贵的一把,也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深感弥足珍贵,我甚至不舍得用它来梳头,想他时,就小心翼翼的拿它出来轻轻摩挲,仿若如此抚着,心里方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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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知道梳语是欲与他白头偕老,代表一辈子都要纠缠到老,永结发、私订终身的意思。我怯怯的示爱,初衷只想爱一人,与之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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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出于矜持,常常心里想什么,都不敢表达,唯有羞怯的旁侧敲击,他懂又或者不懂,我仍然把姿态端着,害怕被拒绝,害怕不被珍惜,更害怕明明很爱很爱,却又装作风淡云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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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起断了两截的梳子,残缺的梳子,仿若捧着的是我俩那段不了了之的恋情,居然泪眼婆娑,过去的一幕幕,瞬间在心头翻山倒海起来,我拭着脸颊的热泪,努力拼凑着断裂的梳子,我疯了似的把它们试图粘合在一起,一次,又一次,我重复着这个动作,我甚至翻箱倒柜的找着各种粘合剂,像当年疯了似的挽留我们的爱情那般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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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那么多年,过去的还有在彼此心间的流连,他们说,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追忆。
若不是那天,我穿着一件素黑的风衣,扎着马尾,走在樱花林里,若不是爱摄影的我,一心恋于美景,追逐花儿,追逐曾经的时光,或许老天不会安排我们再一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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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喊我青春时某人最喜欢的称谓,我回头,当我的视线刚好与他的目光重叠时,那一刻,我没有欢喜,也没有伤悲,我只是愣愣的伫立在他跟前,一动不动,蓄满泪的眼眶,无声滑落,我不敢抬头,害怕一抬头,被他一览无余的读到我心里的狼狈。
我转身,想要逃避,他从身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他说,真的是你,他欣喜若狂的看着我,看着我木讷的杵在那,他始终呵呵笑着,如同微风一来,枝头乱颤的春花,他的胸前挂着相机,他还是像以前那般热爱摄影,热爱大地回春时的画面,唯独不爱我。
我竟然猜不出来,我的宿命里,居然还能再遇见他,没有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再见他时,我居然可以悲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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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望着绽得绚烂的樱花,手指无意间触到他轻抚花瓣的指尖,他抚了抚沁凉的花瓣,用相机做了特写,并将我框入其中,她说,最美不过初识,最美不过重逢,且让樱花做了线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对你恋恋不忘,始终有念,他掷地有声的说着他这些年来对我的牵绊,深藏在我心底的委屈和积怨,如同找到了一把万能钥匙,正一点一点地开启,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年,他不辞而别,他去了支援西部,因为走得匆忙,没能来得及与我道别,他说,他写过很多信给我,都被退了回去,退信理由竟然是查无此人,从此便再无音讯,再无有关我的一切。
听到此处,我如同芒刺在背,心突然抽搐般疼痛,对他的愤恨,瞬间崩塌,那年,我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与他在一次争吵之后,我们便陷入冷战,倔强的我,总以为用不颗多久,他还会像往常一样向我妥协,如此日复一日,我数着日子,每一天都过得煎熬,我等到的却是如石沉大海般的寂静,他悄然无声的失踪了。
因为父母的因素,我绝望的离开了之前那家实习单位,去了另一座城市,他说,他从西藏发出的信件,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达我所在的地方,准许是信在路上时,我已经离开了。
我们相视无语,他红着的眼眶,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当着过往的行人,扒在我肩头,哭得像个孩子。
我说,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他放开我,别过脸去,擦拭着泪水,他勉强笑着,他说,你说得没错,这也许就是宿命,他什么也不怨,唯独放不下我,此时,从他身后走近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她缓缓朝我走来,她一声不吭地静静地打量着我,倒是他,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正要介绍我时,我先生出现了,他真的应验了他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说,他就是我的保护神,他说你怎么跑这来了,让他好一顿找,他抱着我们的孩子,正酣睡着,小脸蛋红扑扑的,宛如肩头那抹樱花红。
他看了看我的先生,并主动伸出手来,与我先生握手,他看我先生的眼神,如我看她的表情,我搀着我先生的手臂,说了些违心的客套话,因为彼此早已无需热络,无需再为我们的过去背负什么,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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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梳子粘合在一起的那一刻,我欣慰的笑了,哪怕我再也不会把他来念,但往事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或多或少总能泛起层层涟漪,不说爱,也不说不爱,毕竟,现在的我们不易再言及爱与不爱,因为爱又或者不爱,对于我们现在的生活而言,都无关轻重,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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