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去发东西给新入院的病人,但我不知道是那个老爷爷,那个老爷爷在那么冷的天穿得那么单薄,不冷吗。突然问了句,爷爷,你吃饭了吗。还没有。你家里人呢,没有人陪你吗。我自己,待会吊完针水我就去。
那个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窗外一片黑。我也没吃饭。中午他就在那里等我们过来办住院了,他是吃了午饭过来的吗。
糖尿病十年,消瘦得很厉害,皮包骨。应该是感染了还是什么的,烂脚过来的,就是我们所说的糖尿病足。一跛一跛的,手里还拎着个环保袋,袋子里装的应该是他住院用的换洗的衣服。相比其他住院病人的大包小包,爷爷的袋子显得简单很多。尽管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可怜。
他长得有点像我的祖父,就是我爷爷的爸爸。大概是人的动容和怜悯在作祟。这个年龄应该是儿膝满堂享福的年龄,不该这样的形只影单。
走出了房门后,又折回去,那你下楼走路什么的小心点啊,慢点啊。说这话好像心里得到了点安慰。往更衣室走,心里却不是滋味。终于可以洗手下班了,更衣室里没人,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心好难受,看到那个爷爷以及和他短短的对话,我想到了我的祖父,觉得爷爷好可怜。
眼红了,哭了,豆粒大的泪一直流。不行,我得擦干,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脆弱,我不需要别人的问候和安慰,我在工作,不能太感性。
今天跟我老师搭班的新入职的护士被针扎了,送检验,报告出来了,那个患者HIV阳性。你怕吗。我怕。我也被扎过,但我比她幸运一点。可能吧。幸运吗。
做着这行有着太多的心酸和无奈,欲诉无人能懂,所以朋友越来越少。若得一知己,足矣。该继续,还是放弃。都得趁早。
假装哈欠走出,试图掩盖我发红的眼睛。跟老师说了再见,坐电梯下到一楼后,趁着已黑的天色,我再也不用伪装我自己,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哭了。那个爷爷真的好可怜。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人在,为什么他家里的人都不关心他,还是他家里只有他一人,还要继续干下去吗,太寒心了。这份工作带给我的是伤心失望多过快乐吗,我该怎么办。好迷茫,孤独,无助。我又能怎么办呢。
很想去买一份晚餐给爷爷,或者微信下个外卖给他,但理智却让我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我怕。我不敢。对不起。
我真的该回去了,天黑了,下着雨,无穷无尽的拖班。电车可能是没电了,我选择了走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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