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天使

第 22 章     难兄难弟 

芒山约会后的第一个周末，独孤明没有约到曹如芳。她的电话不是在通话中，就是占线。

走出公用电话亭，独孤明感觉天旋地转。显然，她在躲着自己。是去学校找还是去“玉女春意”找，他犹豫不定。

  十一月底。江城黑得早。天刚擦黑，独孤明心烦意乱地回了宿舍。他需要冷静。

 独孤明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曹如芳的事。但是，那天晚上，他彻夜未明。

   秋天的朝阳照在窗玻璃上，形成鲜明的一团，刺得独孤明睁不开眼。曹如芳的姿影又跃进了他的脑海。他决定去找她。

 到江城美院后，他才知道曹如芳整夜未归。独孤明呆呆地坐在那个木椅上。那儿，两个月前曹如芳与程一蝶曾坐在那儿触膝谈心。

“一夜未归，去了哪里？”“难道又出事了？”想到那夜江滩惊魂，顿时，他的脸上乌云密布。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迅速地揪住了他的心。猛地站起来，他向校门走去。校园里如诗如画的风景塞满了曹如芳的影子。鲜花、绿草、古树……都令他想起她，令他黯然神伤，令他心惊肉跳。

公汽站里，他不知身往何方。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他决定去“玉女春意”碰碰运气。江城的公交车上总是塞满了乘客。

汽车拐弯抹角，行行停停，终于到了中华路。这儿是江城商业中心，繁华非常。高声叫卖的喇叭声，自行车的铃声，汽车行驶的声音，还有娱乐城里飘出来的音乐声，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传出来的声音。总之，各种声音，使中华路成了声音的海洋。

 按照曹如芳讲过的路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省政府大门前，向南拐300米至中华路天桥，在天桥旁，他看见了玉女春意娱乐城。

站在娱乐城前，独孤明惊呆了。尽管，他事先对娱乐城进行过种种设想，但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个娱乐城竟然会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堂而皇之地矗立在那里。外墙装饰极尽奢华，淡黄色的大理石外墙，极尽挑逗；天蓝色的玻璃上镶嵌着七个美术大字：玉女春意娱乐城，字体轻佻放荡。看来，老板来头不小。要不然，谁敢用这么露骨的名字。每个周末，曹如芳们厚施粉戴，遍体生香，满脸堆笑地穿梭在那些达官贵人之间。一想到这，独孤明就感到一阵恶心。

 两辆警用摩托车开过来了，独孤明把头转向大街，假装在那里欣赏风景。警车从身后急驰而过。蓦地，他想起逃亡的那天，父亲反得告诫自己：“不要落在警察手里，死也要熬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他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头。想到自己的前程未来，独孤明摇了摇头，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心中涌起万千凄凉与无奈。

他不想节外生枝。他只想找到曹如芳。

路边有块广告牌，上面写着江城市文明市民公约。在玉女春意前，它是多么苍白地存在。由它的尴尬处境，独孤明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一个守法良民一夜之间成为背负三条人命的“要犯”，为了躲避追捕，亡命天涯。在独孤明眼里，这块广告牌简直就是自己的难兄难弟。

 江城的夜色很快降临。行人明显增多，赶着回家的上班族，出来逛街的夜游者。昏黄的街灯照在他们的脸上，尽是满脸的茫然。

蓦地，他感到了江城的了无生趣。在他的眼里，一千多万人口的江城竟然是如些毫无生机的繁华都市。中玉大道上的车流量明显增加，车速明显放缓。独孤明觉得他们有些可笑，那些一头扎进车海里的车如果有思想，他们该是多么厌恶自己的生活。不一会儿，中玉大道上的车流停止了流动，仿佛一滩死水。江城的堵车盛况按时上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玉女春意娱乐城”七个美术大字周而复始地依次绽放，令独孤明联想到了玉女的秋波，撩人心魄。周围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的光，整个娱乐城的确是春意盎然。

夜色越来越浓，不知不觉吞没了江城。江城人的夜生活也悄悄地拉开了序幕。夜幕下，时不时地有打扮入时，遍体生香的“玉女”，满面春风地走进娱乐城。那些财大气粗，派头不小的阔人们也三五成群地鱼贯而入。迷人的夜色中，他们将尽情地享受江城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