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唱起《妈妈的吻》,就会泪流满面,女儿有个小小心愿,再还妈妈一个吻。可是,我在何处还您一个吻呢?
天堂之问6:妈妈,我在何处还您一个吻?您躺在我的怀里,痛苦的呻吟着,身体已扭曲变形了,两手不停地擦眼睛,您以为在流泪,其实一滴泪也没有。
舅舅叫来救护车,干姐不时给您注射强心针,哥哥把山里奶奶请来,额头上叩出巴掌心大的血痕,其他人在哪里,我已经无力关注了。
山里奶奶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招术了,我不让干姐继续注射强心针,哥哥答应照顾好我们,您停止了呻吟,然后看着我,留下最后一句话,不要脱了GT,声音很微弱很模糊,但我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我使劲点头,然后,您就在我怀中闭上了双眼,再没醒来。那年,我20岁,妹妹19,弟弟16。
天堂之问6:妈妈,我在何处还您一个吻?您的丧事,有父亲和哥哥姐姐操办,我象一个木头人一样,由大家指挥着给您行不同的孝礼,那一刻,我没有记忆,甚至不知道悲伤,我体会着什么是行尸走肉。
在家里呆了一周,单位催我上班。上班不到半年,请假逾期不归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妈妈走了,我的使命似乎也结束了,活着,再无意义。
生活要继续,日子要过,我不得不坐火车回单位上班。现在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当时我竞穿着棉警服戴着大沿帽回家处理丧事的。火车上,我昏迷了,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我一点也不害怕死亡,甚至有点窃喜,我听见人们找我的帽子,有人让大家挪一个空间让我躺下,有人喂我水。
天堂之问6:妈妈,我在何处还您一个吻?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来,车门开了,一阵凉风吹进来,我醒了,我挣扎着起来,看见自己没有血色的手,我突然意识到,要靠这双手谋生活,我还有弟弟妹妹,那是妈妈留给我的责任。
回到单位,很长一段时间,我吃不下饭。白天工作,夜里独自嚼咀丧母的悲哀。那个时候,我的工作岗位由管教内勤变为食堂出纳,常常出些帐目不平的小差错,那个胖胖的事务长,每天三顿饭都强调一分钱都不能错。我并不厌烦,因为我根本没听见。
天堂之问6:妈妈,我在何处还您一个吻?死亡,象一个黑色的包裹,沉沉的压在我记忆深处,我不敢让自己忘却,甚至不敢让自己快乐。今天,我打开这个包裹,放飞尘封的记忆,吻干妈妈脸上的泪痕,让阳光照耀生命,温暖彼比,纵不相见,心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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