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同事在聊天中提到“时光”这个词的相关特征和青春岁月,我意识不到,我和一位非常特别的朋友是怎样度过我们的青春的。
想起那时候经常单曲循环的三首歌,大约就代表了我们那段关系的三个阶段。
怎么去拥有 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 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 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 不能觉得足够
--《知足》
高三的时候,学校安排了南京实习,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是既兴奋,又害怕。我拿了500块钱就跟着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那时候,我的圈子很小,是个努力想做乖乖女却怎么也不乖的人,去实习的虽说都是同级的,我大概也就只认识我们班级的,最多同专业的其他班级认识一些。
我跟那位特别的朋友这时候还不认识。
我不太记得清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话的样子了,大概是个很温暖的下午,我走着,听见有人叫我名字,我回头一瞧。
是他,暂且叫他eleven吧,这是他那时的网名。
我见过他,但没任何交集,他说在学校见过我,想交个朋友。
那时候,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一类人,我在学校里渺小的像颗尘埃,他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我搪塞几句离开了。
后来知道,宿舍一朋友小雪跟eleven关系挺好的。小雪告诉我,他人挺好,可以做朋友。说实话,可能是我个人的毛病,每个最后跟我关系好的人开始我都不喜欢,不例外,那时我认为我们做校友就好,没必要认识。
他在小雪那里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晚上睡觉事前他总是会给我打电话,他话很多,把手机扔在一旁他一个人都能说很久。
之后,小雪经常把我俩约出来,吹吹河风,聊聊趣事。马路的桥边有一条小路,过去就是很大一个草坪,下面是条小溪,那里让我们都很放松,我们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感受着河风。这里后来成了我们常去的地方。
eleven他很爱笑,是个古灵精怪同时也很细心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全程笑过,他有各种办法活跃气氛。
一回生二回熟吧,接触多了发现他人挺好的,就这样他成了我在南京做好的朋友。
南京十一月的阳光很温暖,在周末的午后很多人在小区下面的操场晒太阳,不得不说,南京很美。
我们这些实习生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没有一个周末想闲下来,总是三五个朋友计划着要跑遍南京的每一个地方。
鼓楼、中山陵、万人坑、雨花台、明孝陵、海底世界、乌衣巷、瞻园、美龄宫、总统府、阅江楼、夫子庙......一一计划着。
而我觉得去哪里都不重要,只要有eleven在一定会很有趣。
晚饭后,我们经常到小溪边散散步,吹吹风,可能是因为那个地方真的很美,也可能是因为有eleven在吧。
那个年纪的我们,爱玩 爱疯 爱闹,散发着我们青春该有的样子,那时候,很知足。
我们说好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
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时间煮雨》
我和eleven经常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喝奶茶,一起散步,一起笑,一起闹,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直接影响了我的生活和情绪。
周末的一个下午,因为太累了,我没有跟同学们出去玩。躺在操场旁边的椅子上,在阳光的沐浴下昏昏欲睡,eleven给我打电话说来找我。
他跟我一起躺在椅子上。那一刻,我很享受。他说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我说是啊,那就一直这样吧,挺好。
他说以后就让他来照顾我,他想一直照顾我到永远,我这么笨不放心让别人照顾,他会一直一直在,我望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起身抱着他,我不知道说什么,想就这样静静的一直抱住他。
隔天,我翻出了我的宝贝疙瘩,在很就没拿出来的存钱罐里,找到了两枚分别是2013年和2014年的五毛钱硬币,分别刻上我跟他的名字。我想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象征。
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给我打电话说一起吃饭,挂了电话我拿出在兜里揣了许久的两枚硬币笑着,终于可以送给他了。
我把硬币拿出来给他是他很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我笑着说“这不重要”,他把刻着我名字的那枚硬币紧紧的握在手中说“就这样,我们俩13 14在一起,一定要一直、永远不分离”。
随后他提议道:“要去小溪那边走走吗?”
“好啊”我回答的很明快。
夜晚的溪边没有灯光,抬头就能撞见稀稀疏疏的星空。
我们选了一块少人的草坪坐下来。具体聊了什么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气氛很好,他突然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又坐下来,然后轻轻躺到草坪上,轻轻闭上眼睛。
他说道:“真希望时间就停在此刻,我觉得很快乐、很享受”,我说“我们每天都来这里吧,跟你在一起总是很快乐,我希望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们还可以这样”。他起身摸着我额前的刘海温柔的对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说过,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的。”
那时候吧,觉得有他就够了,我们笑的最开心最真诚
我尝试着找答案而答案很简单
简单得很遗憾
因为成长我们逼不得已要习惯
因为成长我们忽而间说散就散
--《说散就散》
接下来那段时间,我们还是一样一起去小溪,一起逛街,一起看雨花石,一起看星星,一起接受着冬日里的阳光。在没有见面的时间里,只要他一发微信来,我都会秒回。
那时候舍友一回宿舍,都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坐在床上傻笑的我。
情况的转变发生在一个晚上,那是南京之行结束的前几天。
那天我和他一起吃饭,很安静很安静,不像我们往常的任何一个时候,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饭后我们没有一如既往的去溪边,而是在小区下的操场散步,异常安静的气氛让我害怕。
接着他对我说“就到这里吧”
我惊了“什么意思?”
“对不起,跟你坦白,我认识你可能只是因为一个赌注,一个三个月的赌注”
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几个月我在他眼里原来这么可笑,我认真的陪他玩着他制定的游戏。
那就这样吧,之后的时间,我有意识地让自己不主动联系他。
不想跟他有交集,烦恼的是,回学校后我们总是偶遇,我假装对他视而不见。
我们再一次安静的看着对方大概是在一个周五的下午,因为周五是我们最浮躁的时候,班级的同学习惯在教室外的走廊打闹。
教学楼是个四合院形式的,我在4楼,他在5楼。
我们趴在各自教室外的阳台,我眼神停在了楼下打篮球的那些藏族人身上,直到他们都离开我才转移视线,然后抬头,我看见了他,他在四合院转角的位置,很近很近,我们都能看清对方的微表情。
说实话,我慌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才缓过神来跑进教室。
晚自习前我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对不起,认识你是意外,但那段时光是真的,我们一起开心过,我都记得,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舍不得删,也没有回复。
毕业前夕,他们组织了一个聚会,吃饭的时候我没有去,但晚上去KTV朋友小雪非拽着我叫我去玩一下:“最后一次了,下次再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在确认了eleven不会去之后我决定去。
KTV人很多,好多都不认识,我快速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eleven,就找了个位置坐着。
不到十分钟,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想逃。
小雪跟我说不理他就好,就当最后的告别吧。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情,下一秒看见他跟他好哥们小许说了一句悄悄话,随后他拿了话筒:“安静,这首歌让我一个人好好的唱”。
他好哥们小许则在我身旁坐下对我说:“认真听,这首《认错》eleven是唱给你听的”
我故做不在意的听着,能感觉到他看着我,我没直面看他,反倒跟身边新认识的一师哥聊的甚欢,我们喝酒玩塞子加微信。
我们正聊得起劲,小雪气冲冲的来找我,拉着我就走“别玩了,该回去了,你就不应该来”。
到宿舍,小雪质问我“你跟那个师哥干什么了?”
我懵了“没干什么啊,闲聊几句”
“你知道吗,不知道eleven发什么神经,刚才把我和亭姐叫出去骂了一顿”
我想象不出这个场景,从来没见他骂人发脾气,他一直跟小雪很好,亭姐也如同他的兄弟一样,他们最早认识。
“他责怪我们不应该带你去KTV,那里什么人都有,你这么傻人最容易被骗,特别是那个师哥,一整晚都围着你.....”
当天晚上,eleven打来打电话,我们都沉默了很久,他打破的这份寂静
“对不起,但我说过的话是真的,南京那段时光,我很开心,是你带给我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还能一起看星星”
“《认错》很好听,如果可以,我还想听你给我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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