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7号。
中午十二点,我从罗老师那里刚刚补完英语,出来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妈妈叫我坐爷爷的电瓶三轮车从跃进路去成绵路那里。我正发神着,突然耳边冲进来一口极其接地气的方言:“何骏欧,搞快!你妈在等你!”爷爷站在店门口对我喊道“哦好,马上。”我回过神来,抓起书包就走出去。
“车子有点挤呴,你要不要把书包阔到后头一下”爷爷又大声用一口方言冲我喊道。
“不用不用,应该能够坐得下吧”我说。
车子对于我和他来说确实有点挤,我和他紧紧地挨着。车子开动了,吓了我一跳。
冬天,本来就很冷,坐在一辆“敞篷”电瓶车上,吹着凛冽的寒风迎向我的脸,简直冷的我瑟瑟发抖。只是我撑着,不让自己感到寒冷,也不知为什么。
爷爷坐在我前面,手掌着方向盘,感觉他一点也不怕冷,我紧紧挨着他,能感到肚子那里的一丝温暖。
还要走多久呢?
爷爷说起来,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爷爷的三轮电瓶车了,记得上一次坐是在……呃……三个月之前吧,九年级了,太忙,赶时间只能坐汽车了。
模糊中,爷爷怕是风太大我听不到他说话,突然大声冲着我说出一口方言:“勾镭娃儿这几天在抓子安?!”
着实又把我吓了一跳,冷风吹在我脸上都作冷汗出了。
“哦,她呀,我也不知道多少,应该和我一样也在补习吧……”我说。
“她在哪个儿塌塌补那搓唅!?”又一窜方言。
“好像是在XX教育补啊就是我以前补的那个地方……”我还没有说完。
“哦!!晓得了晓得了晓得了,那儿离她妈那近都嘛!”他由于驱车没转过头来,只是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又是长时间的寂静,刚刚那翻谈话让我稍微暖和了一些,这时他突然又大声长叹道:
“哎哟!何骏欧在过一学期就要中考了哦!你想考哪所学校安?”
“南山!”我毫不犹豫地喊道。
“斗是搞,离你家近,起个自行车就可以回切了。”爷爷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好似并不关心。
“勾镭娃儿也只剩得到不超两年的时间了,快哦!”
“等到她中考的时候我又要高考了。”
“哪哦!!!她中考的时候你还有一年好不好!”
“哦,对对。”我很尴尬的笑着。
“哎,时间飞逝啊,在过一学期你毕业咯,然后过两年勾镭娃儿也毕业咯,狗日小伙子家和女娃子家一会儿会儿就越来越成人啦!爷爷,也就越来越老咯!你二十岁时,爷爷也就七十多岁唠!”爷爷咳着嗽笑道。
就在那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仿佛有一把刀狠狠刺入我的心脏,使我无比疼痛,鲜血淋漓。我想说话,想回答爷爷的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哽住我的喉咙
不知是风大还是什么,我落泪了,我害怕他看见我落泪,转过头非常快速的擦了擦,回过头来我一直看着就在我前面的小老头。
穿着一身好似农村人家的皮革大衣,额头上许多的皱纹,黄土黄土的脸上有很多的黑点,掌着方向盘的手上有很多额外突出的青筋,无数类似伤疤的褶皱纹路匍匐满手,头发里突显出无数的白丝,顶着一顶中国近代的黑色土帽。他为什么不戴我从泰国给他买回的帽子?
爷爷骑电瓶车是啊!时光飞逝,我们长大了,爷爷却老了,他从我出生后就一直看着我一点点长大,从原来满头黑发到现在的一缕缕白丝,可我一直不知情,可在那恍惚之间,我被猛的痛击一刀,恍然大悟。
我依然坐在车上和他紧紧挨着,我挨着他,他挨着我,可是我现在却想要车开慢一点,可是它就像时间一样无情,飞驰而过。
天气还是那样寒冷,可是我竟然感觉不到了。到达成绵路了,我下车腿都麻了,我道完再见后,转过头去,走了,可是我忍不住偷偷看了看爷爷,他用袖子擦了擦他周围眼圈有些红的眼睛……
我依然坚定地走着,爷爷也走着,他将传承的火炬交给了我,我需要肩负着它,走向前面的未知。
我,在路上,爷爷,也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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