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大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拜仁的？
2008年北京奥运会，暑假期间无聊的我守着电视，把中国队强势项目的比赛几乎看了个遍，乒乓球、羽毛球、女排、体操和跳水的比赛转播一场不落。传统的团体项目如篮球足球倒反而是一点没看过。篮球方面，美国霸主级的统治力使得比赛根本没有看的必要；足球，单纯是不了解。
两年后的南非世界杯，夏奇拉一首《Waka Waka》爆火全球，喜欢跟风的我天天关注央五的世界杯专题报道，记住了当时足坛顶流的巨星：梅西、C罗、鲁尼、卡卡和伊布。俗话说大就是好，好就是大，葡萄牙7:0朝鲜的大比分比赛一下子吸引了我，彼时还球风花哨的C罗尽管只在朝鲜大比分落后之后进了无关痛痒的一球，仍然被媒体大吹特吹寄予厚望。按这样的趋势下去，我本应该和亿万四年一度的球迷一样成为罗的人迷，主推葡萄牙。小组赛的赛程密集，我尚在备考期末，作为伪球迷只是看看赛后比分和电视新闻，沉闷燥热的南非世界杯后来被球迷广泛认为是比较讨厌的一届，不仅是因为大比分的比赛和经典比赛少，更有呜呜祖啦全程作为背景噪音折磨球迷干枯的灵魂。如此一来，年轻的德国以4:0大胜澳大利亚的比分自然格外显眼。更有淘汰赛首轮德国对阵英格兰，媒体铺天盖地造势“英德大战”：是鲁尼和双德的三狮军团击垮德国，还是德意志战车碾过英格兰，作为噱头而言唬我这种观众完全是足够了。6月27号，我首次在闹铃声中半夜起床，看完了那场颇有争议的比赛。比赛中英格兰队长兰帕德的远射在击中横梁反弹进球网后被诺伊尔反应极快地抱住，主裁和底线裁判都未判定有进球。这场比赛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来门线技术的引进，而德国趁英格兰攻势中断，一鼓作气连入两球终结比赛，挺进八强。兰帕德抱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至今都是我对那届世界杯最深的印象。
德国守门员诺伊尔大脚长传克洛泽铲射破门的进球，轻松梅开二度的穆勒，都给我这个伪球迷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足球原来是这么简单高效的运动。空翻的克洛泽，默特萨克，博阿滕，赫迪拉，272，小猪施魏因施泰格，小将穆勒，波多尔斯基，诺伊尔和拉姆，这些个名字逐渐在解说员一遍遍的重复中印在脑海里，甚至连主帅——当时被媒体戏称“主要负责帅”的德国主教练勒夫也因其优雅绅士的形象被炒得火极一时。
有一就有二，接下来的淘汰赛，顶流的五大巨星接连被送走。直播中，看着大名鼎鼎的马拉多纳带领的有梅西的阿根廷在德国队面前溃不成军惨遭4球屠杀，震撼的同时，我不禁想看这帮年轻的球员到底还能走多远。7月8号，小将穆勒因累积黄牌停赛，缺席了重中之重的半决赛。在失望中，比赛随着普约尔一记头球破门画上句号，神奇的章鱼保罗预测成功，德国队倒下了。我不喜欢西班牙，踢得难看，哪怕他们后来击败荷兰拿了冠军。
再看足球，已经是几年后的事。在有了自己的电脑后，我知道了小将穆勒、施魏因施泰格、拉姆和诺伊尔等人居然都在同一个德国足球俱乐部效力，拜仁。好了，我成了德拜双料球迷。
常看拜仁比赛的球迷，都知道有句俚语MIA SAN MIA，是句让人不明觉厉的巴伐利亚方言。不同于支持自己城市球队的五大联赛当地球迷，支持一支欧洲足球俱乐部，相距万里之外的国内球迷们总得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要么是知名度远扬海外并从港影港剧引流的英超球队如曼联阿森纳切尔西利物浦，要么是靠银河战舰和梦一梦二等星光闪耀来吸引眼球的皇马巴萨，再或者是靠央五转播的有“小世界杯”之称的意甲联赛球队如米兰国米尤文，而在老仁迷心中或多或少都有陶指导那句话“我还是支持拜仁慕尼黑”的回忆。
由二娃穆勒为引子，成为德国队球迷，并发展到成为拜仁慕尼黑球迷，是很多仁迷都经历过的历程。2012年，拜仁梦碎安联，13年温布利成功登顶欧洲之巅的记忆过于遥远，彼时我还只是抽空瞥几眼新闻的中学生，因为要住校，连看直播的机会都少得可怜。等到2015年上了大学，有自己可以自由分配的时间，才终于有机会每周追拜仁的比赛看，德甲、德国杯和欧冠，我尽量一场不落。虽然也做不到真正支持些什么，就只是作为普通球迷看比赛，看罗贝里前场换边配合，看莱万进球如麻，看诺伊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拉姆干脆利落铲断，看狐媚禁区争顶攻门，看博阿滕写意长传，看穆勒得分后的小区级庆祝……2016年，空霸克洛泽宣布挂靴，2017年拉姆急流勇退和阿隆索赛季末宣布退役，19年传奇边锋组合罗贝里双双离开，胡梅尔斯重返多特，小猪在美职联退役，20年蒂亚戈远走安菲尔德，皮萨罗和戈麦斯退役，21年博阿滕和哈马合同期满离队，曼朱基奇宣布退役，22年莱万转会巴萨，传奇射手轰炸机盖德穆勒，足球皇帝贝肯鲍尔也于21年和24年相继去世，那些我熟悉的拜仁球员逐渐离开了“拜仁”的世界，现在队中当年熟悉的老人诺伊尔和穆勒比赛表现极大幅度的下滑，怕是合同期满就退役。老人离去，新人补进，竞技体育的规则从来都是这样。在岁月中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拜仁却还是那个拜仁。只不过这样下去，我记忆里的那个拜仁慕尼黑，很快就要不存在了。
忍不住想，在诺伊尔和穆勒离队之后，我还会继续支持拜仁慕尼黑吗？
2020年8月23日，重启的欧冠联赛进行到最后阶段，拜仁慕尼黑和巴黎圣日耳曼两支球队在里斯本光明球场角逐19-20赛季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欧冠冠军奖杯。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我紧张兮兮地蹲守着直播，这是我正经看的第一次拜仁的欧冠决赛，尽管之前的淘汰赛阶段拜仁一路大比分屠杀高歌猛进，但对面毕竟有着内马尔和姆巴佩这样天赋异禀的超级巨星。每次球一到内马尔脚下，我都冷汗直冒，姆巴佩禁区接球我都得用力拍大腿倒吸一大口凉气，还好，料想中的画面始终没有发生。哪怕下半场科曼头球突破纳瓦斯的防线，我都不敢松懈一点，对方的天赋球员但凡灵光一闪，全凭个人能力不讲道理地打进一球，拜仁这边很可能就崩溃了。神奇的是诺伊尔那天宛如天神附体，高接低挡，连越位球都不肯放过，状态异常的好，把向来自信的姆巴佩扑得信心全无。直到来自意大利的主裁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莱万忘情地跪倒双手锤地，我才意识到，拜仁赢了，史无前例的全胜夺冠！拜仁慕尼黑是冠军！
比赛结束后，我久久不能入眠。大脑一发热，生出来个梦想：去德国，在安联现场看拜仁。这个梦想说难不难，只有两个难点，一是没钱没时间，二是没人带没有出国经验。我只能先怀着这个想法，逼迫自己睡着，梦想对于我这种普通人而言就是在梦里实现的东西。
带着曾经的疑问和忐忑，趁出差之便，我瞅准机会来到慕尼黑，孤身一人走到了魂牵梦绕的安联球场前。
它真的太帅了！我知道“帅”这个词用来形容一座球场很奇怪，但原谅我在远远看见它的第一眼时，脑海中电视和网络转播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安联球场和眼前的形象第一次重叠起来时，大脑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帅”。
初见安联
几十分钟前，我急急忙忙踏上U6，尽管离下午的比赛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仍然十分紧张：再次仔细核对了比赛时间和谷歌地图上的预计到达时间，没有问题；乘坐线路和方向，没有问题；电子票和打印票核对，没有问题；随身物品检查，没有问题，为了以防和安检扯皮，我连相机都放在了宾馆；一切都准备就绪，接下来就只能默默祈祷一切进展顺利。市中心上车时人还不多，我在的这节车厢里穿红色球衣的更是鲜有几个，导致我一度以为自己到底还是上错了车。坐我对面的两个老头一脸严肃地聊天，时不时还朝我看两眼，坏了要被种族歧视恶语相向了吗——想象中的画面却是一直都没出现，倒是随着一个个站点的停靠，拥挤的车厢里越来越多身穿拜仁球衣的球迷，我才放心下来。下午14:19分，走出地铁，站口处便是几个拜仁周边的小商铺，聚集了不少球迷。按网上描述，出站后还有不短的距离要走，因此我片刻不敢停留，继续向前。到了这个份上，即使我再蠢，也意识到只要跟着大部队走就不会弄错方向。仅仅3分钟后，我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个白色轮胎的身影，以及数以万计唱着歌汇集的球迷。
梦想的地方，就在眼前。
安检
按照英文指示找到入口处排队，不知道是因为设立入口较多还是时间尚早，看着多的人群中只排了几分钟便到了我，象征性转一圈，安检大哥再拍拍腰部，十几秒时间便结束。掏出纸质球票扫码进入，看了一圈周围，其他人基本都是手机直扫。还是被骗了，XX网上网友明明说票必须打印出来才能进的，浪费我一欧。
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安联球场LOGO
我没有去过大型体育场和演唱会，因此对去这种场所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单是人多就足以要了我这个社恐的命，加上要在陌生的地方快速找到座位否则就要穿过已经落座的观众才能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压力，让我无缘这种与其他粉丝一起为支持的对象加油应援的活动。这次排队没有推搡，在外围也很快找对分区进入球场，学着前面的人给站在楼梯前的黑人小哥看了看票便放行我登上去二层的楼梯，进展顺利得超乎想象。
沿楼梯而上，站在短短的几节阶梯的尽头，我终于看见了那个想象中的画面。
安联球场
胸膛中一股热流直冲头上，我发现我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嘴像被堵住，鼻子在拼命呼吸，耳朵在接受喇叭和南看台球迷们的歌声，眼睛一边在安抚眶里的液体情绪，一边用更多的视觉信息刺激大脑释放更多信号催促泪腺加班出货。
我到了梦想中的这座球场。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要出现的。坐下没多久，沉浸在欢乐和满足中的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是不是得买点东西，至少围个围巾吧。于是离座，根据之前官方介绍的三楼球迷商店的记忆逆着人流就是噌噌一顿跑，二楼下一楼，一楼爬三楼，三楼绕一圈，愣是没见着。进场找分区的时候倒是有见一个很小的店铺在卖东西，不会是那个吧？拦了个黑哥工作人员一顿问，佐证了我的猜想。又一次被XX中文网攻略坑到。
幸运的是，排队的人不多，没消几分钟，买到了经典款红白围巾的我就又落座在球场。
随着人越来越多，从我身边走过的球迷似乎也有第一次来看比赛的，拿着球票苦苦找着位置，朝我询问时我还自信地指了指地上的号码和座位的号码，告诉他方向，但很快我感到了不对劲，拿出门票和座位号仔细一对比，再看了看旁边座位上的号码——坐错了呀，淦！
门票
上蹿下跳，以为自己走错区的我第三次路过楼梯那的黑人小哥，跑到隔壁区一顿找，号码更对不上了，又在小哥的注视下跑回来在原先位置更下层一顿好找，终究是没有能对得上的座位号。就说了嘛，这种大体育场我应付不来。终于，面临着比赛时间将近，我不得不打破社恐原则，第五次路过楼梯时向黑人小哥确认票上的位置是否在他背后这块片区，得到明确的答复后，又在我认为正确的那排座位找了个大爷求教座位号排序规则——由于观众已经渐渐坐满，我已经看不见座位号了。大爷倒是挺耐心，接过我的票，从怀里掏出眼镜仔细研究了一会，随后指向同排的中央位置——我内心撇了撇嘴，结果还是没能躲过要从坐着的人群中穿过的结局（所以说为什么1号不是在排的最前或最后而是在中间，害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好在到的时间够早，即便经过这么一折腾，离比赛开始尚且有十几分钟时间，足够我平复心情安心享受比赛。
下午15:26分，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拜仁和美因茨双方球员携球童进场。主裁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有一说一，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我的集中力很难放在比赛本身上，无论是旁边的球迷，还是南看台抡鼓的死忠粉，还是第一次离这么近的球员，以及置身其中感受比赛日氛围的安联球场，四面八方袭来扰乱我的主观意识。直到13分钟，第一个进球诞生，我才成功把注意力回归到比赛上，想想也正常，毕竟这次是真的没有解说，完全靠自己主观习惯去捕捉场上的动态。球场上光球员就有22个，加上裁判和边裁，以及场边的教练和替补席，吸引视线的干扰选项实在太多了。
第13分钟，穆夏拉突入禁区至底线位置摆脱防守后横传中路，凯恩包抄后点轻松破门，拜仁很快打破僵局。
进球后期待已久的环节也随之到来，进球之后喇叭响起欢快的康康舞曲，球迷们随节奏挥舞着围巾，音乐停歇后DJ Stephan Lehmann带领球迷一起高喊“HARRY”“KANE”“HARRY”“KANE”“HARRY”“KANE”，“Neuerster Spielstand Für Die FC BayernMünchen”“Eins”，“FSV Mainz”“Null”，“Danke”“Bitte”，终于能在现场高喊，一起释放进球后的狂喜，就只今天，嗓子喊哑了我都高兴。
18分钟左右，戴维斯无对抗的情况下一瘸一拐，后被格雷罗替下。这里有个细节，身陷续约和摆烂转会皇马新闻的戴维斯下场时收到了全场观众的掌声鼓励，而不是嘘声。
第19分钟，基米希快发前场任意球，格雷茨卡补射进球，比分快速来到2:0。我有预感，这比赛要奔着大比分去了。
第31分钟，美因茨通过任意球破门扳回一城。比赛似乎又有了悬念。
第45分钟，上半场尾声阶段，凯恩接格雷茨卡挑传推射破门，把分差再次控制到两个球。
中场休息时，不少球迷去到一楼的食品售卖处购买些啤酒和面包，我因为坐在正中间实在不好动弹，便乖乖在原地玩手机，没想到后一排的大哥一个朱自清背影式翻爬到我左手边的位子，向我询问旁边的位子是否空缺，我挤出笑容表示肯定，他便向着更左边的女生亲切地交谈起来，那大概是他女儿，上半场时两人就不断在交流。可恶，挡住了我欣赏德国美女的机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安联球场的网络比想象中好上不少，公共的wifi速度甚至还不错。
易边再战，美因茨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并没有在中场休息时间做出人员调整。
第47分钟，穆夏拉禁区内摆脱后再次送出精妙助攻，后点穆勒轻松笑纳空门，4:1，比赛结果失去悬念。唯一还有念想的就是，凯恩能不能戴帽。进球前小鹿在禁区带带带我就觉得要进，美因茨后卫这场太拉了，可怜门将持续狂怒。
（又是满座的一场，100%满座率的恐怖球市）
75000满座
第61分钟，凯恩前场精确制导长传，穆夏拉禁区拿球调整角度打远角得手，5:1，疯狂的比分，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第66分钟，刚替补上来的格纳布里接格雷茨卡长传，不停球直接蝎子摆尾破门——由于下半场拜仁进攻方向换到球场南侧，就在我座位正前方，这个进球我看得清清楚楚，全场观众也都沸腾了，在为复出的格纳布里的惊艳表现惊呼。
第70分钟，凯恩头球补射成功帽子戏法，虽然进球后一度因为疑似越位问题，主裁等了好几分钟才从耳机得到了视频助理裁判的VAR划线结果，等待期间，不少急躁的球迷直接开嘘，不得不说，现场感受嘘声是真的大。最终主裁判定进球有效，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尾声阶段，基米希助攻格雷茨卡破门，格雷茨卡实现助攻和进球双梅开二度。比分最终定格在8:1。
多么恐怖的数字。8个进球，我也跟着站起来一起甩了8轮毛巾，不得不说，几万个大身板德国老哥齐刷刷抡起围巾庆祝的场面颇有气势。喉咙喊废了的我着实佩服南看台的老哥们，难怪是专属球迷区。当然，远道而来的美因茨球迷也是可敬的，尽管只拥有一小片最偏僻位置的看台，尽管大比分落后，他们直到下半场结束也一直在摇旗呐喊助威，气势上足以和南看台的拜仁死忠们分庭抗礼。
比赛结束后，部分观众先行离场了，我再次选择相信XX中文论坛上的话：不要急着走，地铁会很挤。这次我觉得错不了，毕竟75000的人流量摆在那，而且多留一会看球员谢场，多听会球迷合唱，多感受一会安联球场的氛围也是好的——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要看夜幕下的红色安联球场。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好在终于是等到了，这个我最想看到的场景。
安联球场
Allianz
夜幕下的大轮胎
盖德·穆勒雕像（贝肯鲍尔：没有盖德穆勒，就没有今天的拜仁慕尼黑）
老穆勒
和我一样呆到快7点的人还有不少，大多是和我一样的想法的家伙，守着夜色下的红色安联。
地铁站
哪怕快7点了，车站里还是大堆的拜仁球迷。我特意多等了一会，避开了两辆挤得满当当的列车，才乘上返回市里的地铁。车上，仍然有不少拜仁球迷载歌载舞，可谓喝着啤酒唱着歌，正尽兴。在玛利亚广场附近下车，趁着只剩十来分钟就快闭店去了趟号称最大的拜仁慕尼黑球迷商店，就体量而言确实不算小，甚至合共有三层，只不过大多数的小件商品都很义乌风格（当然可能大多数国家的平民纪念品商店都如此），没什么让人购买的欲望，球衣价格更是离谱，很难想象东南亚产地的薄薄的球衣可以在这里卖到128欧一件。不是买不起，而是国内买更有性价比。
晚上回到宾馆，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一天前的晚上，我在这里几秒一次刷新着拜仁官网，看放出来的二手球票有没有价格和分区位置都合适的，刷到凌晨时分才终于下单，最终也成功靠这张临时淘来的门票进入了安联球场，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回想起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回过头来，收拾好情绪整理好思路，回答来时带着的问题：在诺伊尔和穆勒也离队之后，我还会继续支持拜仁慕尼黑吗？对于当地人而言，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会”。就我一天的浅显观察，于当地人而言，看拜仁的比赛，就如同国人周末携家人看电影一样，是非常稀松平常的周常娱乐方式，德甲低廉的票价和到球场还算简便的交通，让拜仁这种五大联赛里都算得上顶尖豪门之一的球队比赛成为了在当地人人都消费得起的寻常消遣。我似乎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德国当地球迷坚决反对资本介入，严守50+1政策。对于慕尼黑这样一座人口不过200万的城市（瓦格纳：慕尼黑就是大农村），甚至一些人口甚至不足球场容纳人数多的村级德甲球队（说的就是你霍村）而言，低廉平民的票价（站票10欧），让居民人人都能享受当地足球俱乐部的比赛是更有意义的事。竞技水平，尤其是欧洲范围内的争冠能力，相比之下真有点有则更好没有也无所谓的锦上添花感。这些是远在国内的球迷无法共情和理解的，毕竟有些球迷可以口若悬河地捐给球队几千万欧，贡献几千万的球衣销量，但本地球迷是真的有一头牛。
而对我而言，这个问题现在也有了答案：我还是支持拜仁慕尼黑。
或许有一天，穆勒退役，诺伊尔离开，拉姆从政，XX前拜仁球员言行暴雷，又或许转会期间高层昏招频出，逼走德里赫特，抛售穆夏拉和帕夫洛维奇等年轻希望，又或许陷入丑闻降级德乙，再或许拜仁官方全面退出国内市场，我想我还是会在想到“足球”这个字眼时再去搜索一下拜仁的近况。我的梦想，去安联看拜仁比赛的梦想已经圆满完成了，也因此没了执念，现在看拜仁比赛更多也只是习惯，有时心平气和，有时气得直拍大腿，有时紧张得闭上眼睛只听解说报出结果，有时只当背景音时不时瞅两眼。这样说可能会很奇怪，但我觉得拜仁于我而言就像一个偶像变成了打过交道后加了微信的网友，我从他狂热的爱好者变成了仍有好感的微信好友，每天仍会定时打开看看他的动态，点赞他的朋友圈，关注他发的视频，如果再次有机会打个照面再好不过，如果没有，便也罢了。
不过到头来，我还是没搞懂到底该怎么解读MIA SAN MIA？又或者，只要拜仁仍然还是那个拜仁，我就可以一直毫无顾虑地在提到拜仁时喊一句
MIA SAN M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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