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早上坐火车,一个女孩子在座位上,头埋的低抵的,哭的声嘶力竭。周围人打量一眼,又低下头盯着手机。
火车摇摇晃晃,想起鲁迅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小时候总抱怨鲁迅你能不能少说点,现在感叹大佬就是大佬。短短一句话,孤独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时候,上厕所都得找个小朋友手挽手。年少时,一个人做什么都不起劲,觉得没意思。再大一点,经历多了,反而接受现实了。孤独感常有,我们要学着习惯它。
但在火车上那一刻,还是觉得活在这个世间真是太孤独了。
这种孤独,不是隔着大半个地球对某个人说我想你,不是坐在一大群人中间突然灵魂出窍,也不是一个人睡醒恍惚间分不清是今天还是明天,而是你终其一生注定困在你的躯壳里。换句话说,你永远只能感知到“你”。
孤独,是施加到人类身上的另一重原罪。
沃卓斯基姐妹前几年在一部被砍的神剧《超感猎杀》里做过一个大胆的假设:当一个人真的能够感知到另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这部剧讲的是世界上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八个人可以相互通感,韩国女人生理期,巴西男人也跟着肚子疼。非洲的司机小哥搞不定械斗的时候,德国黑道少爷来帮忙,俩俩做爱的感觉更是堪比群交。
他们消灭了真正意义上的孤独,八个人在一起的画面无限美好(非物理距离)。
所以人类才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追寻意义的生物。即使活着本身就已经够荒诞,意义这个概念更加虚无缥缈。但我们必须得有个目标,不然白茫茫的大地上,独自前行的我们该往哪里去呢?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前的关系空前脆弱,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但在古代或者更近,你必须和家族,邻里,周围的圈子搞好关系,才能换取赖以生存的信息和资源。
孤独感是每个现代人的魔障。看看四周,几乎所有的社交软件都在拿孤独感做文章,敏锐的商人都嗅得出,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俘虏。
真正能消解孤独的是一对一的深入交流,单对单的亲密关系。
归根结底,还是落在交流上,尤其是高质量的交流。
不是相顾无言,不是只可意会,更不是例行公事,是倾听,是坦诚,是分享,是引导。
博尔赫斯有首诗《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很喜欢,也用它来结束这篇文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
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
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
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
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
死的时候蓄着胡子
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
我母亲的祖父
那年才二十四岁
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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