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永不再见的红颜
初冬,苏城,窗外正下着小雨,难得的安静,手机里循环着一首《stand by your man》
有人说择一座城,爱一个人,当然,还可以说,爱一个人,择一座城。
前段时间发了张草三七的图,没有想到收到一小箱子三七,块茎,根须都有,打了些粉,用个精致的小瓶装了,像装进一段旧时光,有青涩的味道,用小勺轻轻在冲泡的水里搅动,那是流淌的青春的味道,遥远的情韵,彩云之南星星点点盛开的小野菊。
这一生,我的终点是苏城,这里,有我的爱人。但昆明,哪怕只是旅人,哪怕只是过客,始终是我人生里永远回忆的一座城。
十八年是个什么概念呢?旧时,一坛女儿红埋下去,再挖出来揭开陈年泥封,中间的间隔,大概就这么长的时间吧。在苏城,旧时人家在女儿出生时要栽下一颗香樟树,等女孩儿成年出嫁,这棵香樟树被砍下来做箱子当做陪奁,大多数时候,这棵栽下去的香樟树,经过的寒暑,也是十八个。
十八年前第一次出远门,只身去到昆明,记得那天昆明刚下雨,外乡人哪里知道昆明人说的”一山分四季,遇雨便成冬”呢,6月的时节,在昆明的街头,我狼狈地找避雨的屋檐,狼狈地翻行李箱里最底层的厚外套。
昨夜,儿子在灯下读”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纷纷”,昆明,我该思念你吗?带着些沧桑的感觉,是否对这座如花的城市不太厚道,是否对滇池那一汪碧蓝来说,是一种心胸狭窄,而对那小家碧玉般的翠湖,是一种委屈……
昆明是座兵城,不管旧时还是如今,翻开地图,可以点出很多如今依旧留着兵戈岁月痕迹的地名,大树营,棕树营,这是旧时驻军的地方,小哨,这是硝烟岁月里军队在城郊开始警戒的前沿,北校场,这当然是点兵的地方,金马碧鸡坊,不管对不对,我始终认为,金马有金戈铁马的意思,有据可查的是,它是吴三桂的手笔,如今,它的周遭早就是一片高楼耸立,但依旧不妨碍面对它时感受它威武庄严的大气韵。
在我记忆里打下深深烙印的,是昆明东郊的八公里,曾经很奇怪为什么会以公里数命名一个地方,后来才知道这是旧时军队行军出城休整的第一站,十八年前,这里拥挤着昆船,520等军工企业,除了这些,这里还有一所军校,昆明陆军学院,十八年前的那场雨后,我就在这里接受培训,瞅准机会,我们会溜出去透透气,围墙外的空气,除去野外作业,通常我们能呼吸到的频率是以月计,但这不妨碍总有想尽各种办法出门的,个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循规蹈矩如我,一样有出门混迹在昆船公司等地方的时候,印象深刻的是一次半夜在一老爷子的烧烤摊吃烧烤,狂喝冰啤酒,老爷子是昆船的退休职工,粗狂的身形加上满脸的皱纹,本身,就是一个故事,他是东北南下的老工人,后来一家都来到了这里,远望那一条街,他醉眼朦胧地给我们说,小兄弟,这条街摆摊的,几乎都是我们昆船的人,几乎都是来自东北,上万的人,如今,都是散落在了这里,那些话,让我想起明朝的军户们,他说话的时候,看不出悲喜,唯有醉眼,还有平静的语气静静地砸在我心底,那一夜回去,翻开大学时的照片,呆呆一夜到天明。
当初,有一路11路公交车由市区经东郊八公里再往东,过八公里后,建筑开始稀少,繁华伴随喧嚣一同退去,终点,是大板桥,这里是红军长征入滇时,第一次出现在昆明的地方,今天,依旧有一座废弃的兵营静静立在村子里,围墙里,有当初我亲自栽下的行道树,那里,是我在昆明的第一个工作之地。依旧记得那村子叫阿依村,地名带着浓浓的彝族味道,而村子里的阿拉小妹妹,是很多兵哥哥梦里的常客,那时我是排长,正所谓的兵头将尾,因为亲自带兵,并没有自己私人的空间,所以出门的时间并不多,但我每次请假出门,一定会在村口选择坐村里的马车,虽然那时大板桥的阿依村已经很富裕,甚至每逢周末,等在军营门口的私家车和出租车都不少,但我喜欢那种不紧不慢的马车,云南的小种马,不适合与草原上的高头大马比较冲杀,但他们自由闲适的步子,仿佛又回到了茶马古道,坐在这种小种马拉的马车上,仿佛走进一个故事,得得的马蹄声,又仿佛敲打在江南的某个青石板路的小镇,于是让思路自由驰骋,想象那些时间深处的浪漫,那一刻,我属于我自己。
(11月25日晚)
二
今晚,看到朋友发过来的大学照片,是她们寝室的聚会,很温馨,大学毕业,她们大都留在了成都,也算是自己的故乡吧,因为进入了部队,去到了昆明,算是背井离乡吧,现在又把家安在了苏州,也听过一句话说,吾心安处是吾乡,在昆明的时候,心安过吗?
有那么一次,和一个朋友走在翠湖,夜晚的霓虹,湖里的红嘴鸥,以及公园咿咿呀呀的歌声,让过往的人心变得柔软,记得那晚一个小女孩来拉住我和朋友,对我说小姐姐好漂亮,要我买朵花送给小姐姐,我尴尬地看着朋友笑,朋友也看着我,那笑容,一直留在我心里,一直到现在,我和这“漂亮小姐姐”还有联系,虽然造化并没有让我们一直走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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