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生计，我开了一段时间出租车。每天，我迎着绚丽的朝霞，也曾披沥过风雨，拉着形形色色的旅客，穿梭于大街小巷。其中，有一位老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微风不燥、阳光正好的早晨，我开车行驶在西湖春晓门前的西湖大道上。这时，一个看起来有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向我招手，我把车慢慢停在他身边，老人颤抖着手拉开车门，踉踉跄跄地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位上。我问他去哪？老人说，去狮子山。
在车上，老人问我几个孩子，多大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如实地回答了他的问话。通过聊天，我知道老人今年已经八十二岁了，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穷，父母又去世得早，没能娶上老婆，现在一个人在敬老院生活。今天，老人去狮子山是看一位也有八十多岁的亲戚。他说，自己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趁现在还能走动去亲戚家走走，怕以后走不动了，想去看他们都没机会。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人老咯！快要死咯！听着这话，我心里不免难过起来。为坐在车里的老人难过？为很早就去世的父亲难过？还是为自己难过？说不清，或许都有吧！
都说，年轻夫妻老来伴。老了，有个老伴说说话，也不至于孤单寂寞。
想我，从结婚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不管是女儿生病、还是我不舒服的时候，都是一个人面对。婚姻不但没有给我带来安稳的生活，更谈不上幸福，想想都心灰意冷。一段零沟通的婚姻，在外人眼里却是满满的幸福，可笑又可悲。一个“赌”字毁了多少个家庭？又毁了多少人的幸福？
想着当初在外地，一个人带着年仅六岁的大女儿、挺着个大肚子去医院生产的时候，他却在麻将桌上和朋友有说有笑地打着麻将，心中的痛和恨就像幽灵一样缠绕着我，活脱脱将我打造成了一个怨妇，以至于近二十年来从未真正的开心快乐过。
这两年，我试着改变自己。经营自己的朋友圈，去健身，出去旅游，让心情愉悦起来。可曾经的种种伤害，就像烙印一样烙在我的心上。
有人说，男人是顽石，女人是艺术家。一块顽石能不能成为艺术品，要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好的艺术家。我承认我不是艺术家，不但没能将他变成艺术品，还把他变成了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如果说有因果报应的话，我上辈子绝对是坏事做尽，所以这辈子才郁郁寡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愿望终究还是成了空。心虽有不甘，可又能如何？
这辈子，让我感到略微宽慰的，那就是有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上天关上了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何况上天为我打开的还是两扇窗。想着想着，我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车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老人下车，从最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颤巍巍地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我看看老人，说我没有那么多零钱找，就不收老人的打的费了。老人感动得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
老人走了，我开着车继续往前走。阳光透过半开的车窗，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想着两个女儿，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就像这阳光一样，照着我向远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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