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立交桥

　　晚上出来散步，经过立交桥的时候，发现立交桥两边的人行道上依然是车水马龙，靠边的一大溜摆着各种各样的摊位，叫卖声、还价声、车笛声、呵斥声，杂乱的声音都交织在了一起，酿出一种别样的热闹。在人行道上走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拥堵的街道上只余留了一点缝隙，刚下晚自习的中学生骑着自行车在缝隙中随意穿插，炫耀着自己的车技。一个急转弯、一个急刹车、一个猛加速，年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横冲直闯，也是这样的无所畏惧。在这样的年纪，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急速向前，但是遇到阻碍也会迅速停下。跳脱、飞扬、自信、阳光，这是少年该有的锐气；勇敢、无畏、任性、轻狂，也是少年该有的锋芒。

　　注意力从少年的身上移过，突然看到街边的一个小摊位旁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就坐在马路边，趴在一张木凳上，小小的木凳上放着一本教科书、一本练习册，显得很是拥挤。小男孩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不停地在练习本上写着，从不抬头看一眼这条喧闹的街道，不看一眼这个热闹的世界。

　　男孩儿的旁边有一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在整理着小摊上摆着的等待出售的各种小物件。妇女话并不多，有生意的时候就起身忙一阵子，没生意的时候也并不怎么吆喝，偶尔转身看见写作业的孩子，眼中生出无限的宽慰。

　　再往前走，有一股浓郁的卤肉香扑面而来。立交桥上去的那家卤肉店并不很大，是长长的一溜，各种各样的肉制品在暖色的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精致凉菜已经出售一空，只剩下几只猪蹄和十几只鸡爪。已经过了饭点，卤肉店前人并不多。

　　卤肉店前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们各自坐一张马扎，在路灯下下棋。木质的象棋已经很旧，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污渍，但仍能在老人的手中敲出清脆的声音。一张革布做成的棋盘也是残旧不堪，毛愣愣的边角是岁月留下的齿印。

　　老人背后不远处有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栗子在机器的翻炒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裹着糖霜的栗子在橱窗中格外有卖相。几个孩子站在橱窗前，指着要让家长给买，结果招来一顿的训斥。

　　车来车往，流光溢彩，无数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城市，不知道有没有一束光能照进人的心里。人头攒动，声音嘈杂，无数的声音组成了这个城市的日常，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声音曾经打动过一个人的心灵。

　　火车从立交桥上呼啸而过，长长的笛声穿过整个城市。从立交桥走过，一路上看遍众生相，自己不知道在别人的眼中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相。

　　——2017年5月6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