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母鸡

    母亲总是有忙不完的活计。

    周末回家，老远就看见她端着一盆鸡食在喂鸡。五只母鸡围拢在母亲身边，争相吃食。母亲一边轻轻敲打，一边念念有词：别抢，别抢，都有！抬头看见我们的车缓缓驶来，赶紧走来开大门，我下车走到她身边，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还带有温度的鸡蛋，高兴地说：“今天收了两个鸡蛋，等会打荷包蛋给你们吃！”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关于鸡蛋的种种往事：煮好的鸡蛋被母亲用白线勒成两半，我跟小哥一人一半，那个味道，在长大的岁月里再也没有品尝到；而偷自家母鸡下的蛋换来的豆沙冰棍更是天下美味！那卖冰棍的叫卖声也总是在梦里悠远地响起……

    现在的农村人几乎不养鸡了，大家都嫌麻烦，整盘整盘的鸡蛋吃完了可以随时买到，何必那么麻烦。有养鸡的想法来源于一位医生朋友，他爱好养鸡，但城市里场地有限，一楼花园养鸡遭到邻居的举报，只好作罢。于是，征得母亲同意，我接手了他的三只小乌鸡，送给母亲饲养。后来母亲觉得三只太少，又托邻居大嫂买了两只，有板有眼的饲养起来。每天一大早便起身喂鸡，打扫鸡舍，乐此不疲。偶尔我们接到城里待几天，便牵挂几只母鸡，待不住。匆匆就回去了。

  最喜欢跟母亲漫无边际的拉家常，小院里梨花芬芳，五只母鸡在太阳下散步、刨土，小花园里蒲公英被母鸡们啄得七零八落，小狗点点实在看不下去，一阵追逐，吓得母鸡们惊慌失措，尖叫着向母亲求助。母亲照例是对着点点一阵呵斥，点点垂着脑袋，默默躲在墙角，一脸的不高兴。看见点点安静了，麻雀们叽叽喳喳落到树上，觊觎母鸡的饭食，侦查员叼了一口，瞬间一群麻雀都来了，偌大的鸡食盆顿时爬满了麻雀。母亲赶紧起身，拿起身边的笤帚驱赶麻雀，一边抱怨点点该管的不管。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好有趣啊！跟我忙得不可开交的生活完全不同！瞬间，我理解了母亲的执拗，也明白了晚年的母亲，真的需要几只鸡的陪伴，这几只母鸡，带给母亲丰润而忙碌的每一天，在儿孙们都奔忙的日子里，可以有日常的故事在小院里演绎，每一只母鸡都是主角，每一只麻雀都可以来客串，点点可以用来宠爱，也可以用来责骂……

                             

母亲与母鸡 母亲与母鸡 母亲与母鸡

写于2017年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