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街小巷
货品足便少不了吵闹
大老远就能闻到
老油坊的小磨油香满街飘
纯手工的馒头最传统的发酵
原生态的生鲜羊肉
本地散养吃草不喂饲料
浆水点的豆腐不添加石膏
一劈两半的猪肉白条
像是立在门边的两片大刀
这儿的野生鱼
尤让老街坊们常常念叨
三十年前初来乍到
独步街边
听着摊位上铁锅对铁勺
嗤嗤啦啦的翻炒
偶尔禁不住也会心跳
于是一碟小菜半斤微醺
三五块钱酒足饭饱
除了一眼望见街边有所学校
间或也会看到
理发铺的老汉格外瘦俏
但见他手捏一把铁钳
趁势放入炉火中烧
眼见火候既到
随即沾水敷在扎好的发结上
陡然间烟雾缭绕
如此烫发顿觉十分好笑
对面与他火拼的
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
靠着风头正盛的电吹
还有定型的发胶
硬是逼着老汉
把半辈子营生的牌匾摘掉
关门没几天便病倒
不几日寿终正寝
从此摇着蒲扇
穿一身白绸
留长胡须的老先生
再也见不到
而对面那位姑娘
也趁着月夜
与一位已婚的大叔私奔潜逃
让略带土腥味的老街
又多了些韵事风骚
倒是修理店架着双拐的老哥
一句起得早、天冷、来、屋里暖和
捂热了近郊前来卖鸡蛋的大嫂
两人的结合没有礼乐鞭炮
来年便生下一个小宝
意味着这位残疾大哥
已有人为他养老
熟识之后常来此闲坐
满屋都是端茶递水间的说笑
后来不幸的是
这女子又被人领跑
又是老哥一句
跟着我受累，走了也好
让不少街坊
不再为生活的琐碎烦恼
如今街面摊位归顺不少
却突然念起昔日的喧嚣
还有人情浓郁的那些客套
尽管已是陈词滥调
如此怀旧看来真的已老
难怪百年老字号
也抵不过做电商的淘宝
物竞天择淘汰是迟早
见证沧桑的何止一条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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