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怒斥苍天孤何能
霸影雄立，只见一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自屋内迈步而出，一股岿然霸气不动自生。
“阁下自是‘狂狮’第五炽。”墨渐鸿面对霸然狂狮，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第五炽上下打量着来人，见到墨渐鸿身型平凡，似是无特别之处，心中难免讶异。适才一试，箭未至而人先动，可见其反应之迅速；足下步法似无特别，却偏偏能距敌于数尺之外，丝毫不差，此等轻功拿捏实属不易；再加之其拈叶、疾弹一气呵成，显然修为不差。然，如此修为之人，竟是如此平凡之人，第五炽心中不由戒备，只是，行走江湖近三十年，他自不会将心中所思展现于色。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俺便是第五炽！”狂狮瞪着墨渐鸿，怒声说道，“你一直在说受人所托啥子的，到底来找俺干嘛？”
“前辈别急，在下正要说明来意。”面对狂狮的咄咄逼人，墨渐鸿依旧不徐不疾地微笑应对，“在下名唤墨渐鸿，乃是受故人所托将一封信交予前辈手中。至于详细的情况，还请前辈自行一观信函内容。”
语毕，他自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并交到第五炽手中。第五炽接过信件，随即拆开一观，其神色亦随着信函内容渐渐缓和。观罢，又打量了墨渐鸿数眼，和此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眼神中少了戒备而多了几分欣赏。
“墨老弟，大哥他...如今可好？”第五炽语气略显兴奋。
“邝前辈如今正隐居于长白山麓，时而牧羊放牧，时而策马草原，又偶上天池垂钓，过得颇是闲适自得。”墨渐鸿眼神中满怀尊崇，“只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第五前辈您。邝前辈时常跟不才说道，前辈您以往行走江湖之时性格乖僻，所得罪之人不在少数，加之现时统辖川蜀的地下势力，江湖黑白两道恐怕都对您有所不满，而朝廷也许更是欲将您铲除而后快。故，受邝前辈之托，特命我前来一劝前辈，望您能尽快归隐山林远离尘俗。”
“哈哈哈...大哥就是这样的性子。可是，墨老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不是我想退下来便能退的。我如果离去了，那这班跟我打拼的兄弟怎么办？”
“前辈是担心一旦您归隐，届时碍于您而不敢出手的黑白两道恐怕会一举攻下‘沥血堂’？”
“正是如此。”第五炽沉吟道，随即便转而豪迈一笑，一把抓住墨渐鸿的肩头将他推进屋内，“看，我真糊涂了。墨老弟来了这么久，都忘记请你入内饮酒呢，来来来，随俺而来。”
“哈，既然前辈盛情，不才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酒过三巡，二人把酒而谈，甚是欢喜。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二人闲谈江湖的悠闲，随着脚步渐近，适才墨渐鸿便已见过的那名乞者满身浴血连爬带滚地进到屋中。
“狮...狮王...不...大事不...好了...”话语未完，乞者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地死去。
狂狮见状，暴怒而起，一掌便将面前酒桌拍碎，霸然走出屋外。屋外之景，让狮王心头怒上加怒，稍后出来的墨渐鸿看到后也皱起了眉头。
院落中，倒卧着十数具尸体，有的是留在保护狂狮的帮众，有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园丁侍女，他们身上的伤势也不尽相同，有的是被一剑封喉，有的是被乱枪刺杀，死状让人惊骇。
第五炽从没想到，居然有人敢直捣黄龙，所以他只留下了数名心腹在此保护。他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选他在的时候，前来挑衅。他最没想到的是，以为自己能保护跟随他打拼的兄弟手足，谁知道兄弟们却是为了保护他而死...
又一声惨呼，最后一名帮众被一枪贯体，他憋住最后一口气，硬生生地将枪从自己身上拔了出来，然后一摇一晃地走到屋前，对着墨渐鸿讲出了他此生最后的话语。
“请...保护好...狮...”
短短数字，却是何等的沉重。狂狮望着在自己眼前倒卧的帮众，想伸出手扶起他，但却无能为力。强壮的双臂，竟承托不起生命燃灰，他懊恼着、煎熬着、痛苦着。
一声狮吼，震荡四野，在这锦华坊的小巷弄内回荡着，久久不散。第五炽怒目圆瞪，直视大门方向。十数个身骑骏马的骑士手持滴血的兵器岿然而立，和威风凛凛的骑士英姿不同的，是他们的神色，一个个面如死灰，阴沉得可怕。
为首的一骑，赫然正是史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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