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小村庄的秋色正浓。
门前的柿子树上,挂着一个个橙色的柿子,招摇着,引得鸟雀叽叽喳喳在旁边的杨树上议论个不停。它们在说:“柿子都变红了,应该不涩了吧?”于是,扑棱棱飞过来,啄上几口,“呸!喳喳喳,不甜,不甜呀!”扑棱棱又一起飞走了。
在村子里,每户人家房子前都有一片空旷的场地,这是留晒粮食的麦场。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门前都金灿灿地耀人眼。这家铺开着稻子,那家摊晒着豆子、玉米,一溜儿地闪着金光。
麦场边,几只母鸡伸头探脑地走来,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凑到粮食边,迅速地啄几口,再扭头或者抬起头张望一下。若是听到主人“吼哧,吼哧”的吆喝声,便赶紧小跑几步离开粮食堆。没过几分钟,又会凑了过来,倒像是跟主人玩起了“打游击”的游戏。
门前树桩上,拴着的那条大黄狗,听到主人的驱赶声,就会猛地向前一扑,狗链子“哗啦”响起。紧接着,它又无奈地趴下来,还伴随低沉的一声“汪”!这狗儿是想学主人吓唬那些胆大的母鸡呢,还是对自己的不自由表示抗议?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个想法。
母鸡吃饱了,狗也眯着眼睛打起盹来。霎时,麦场上又安静了下来,好像未发生过什么。这样的情境,似乎是在平静的池塘里丢进一颗小石子,“咕咚”一声,石子沉了下去,水面就平静下来一样。
朝向阳光的南墙上,悬挂着一串串辣椒。辣椒是用线把梗穿起来的,一顺儿椒尖向下,像一串串鞭炮,等待着阳光把它点燃。
南墙上,还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蒜头。圆鼓鼓的蒜头,个个都有孩子的拳头大小,干了的蒜苗被巧手的婶子大娘们编在一起,像一根根麻花辫子,整整齐齐的。排列两边的蒜头,远看着,宛若小娃娃排着队伍,突然间看到什么稀罕的事,争着露出白嫩的小脸。
屋后的榆钱树,变得色彩斑斓起来。绿的,红的,褐色的,金黄的,还有半黄半绿的……真是色色俱全。
风打着卷儿来了,摇落五彩的叶子,随意地撒下来,飘飞的叶子想往哪里落都行。没有人会在意,叶子是落在屋顶上,是落进沟渠里,还是落在小路上。它更不必担心,会像城市的街道边那些落叶似的,还没有落稳当,就被扫进了垃圾堆。
不止是榆钱树,柳树,杨树也都一样自由,叶子想黄就变黄,不想变黄就仍然绿着。
屋后的池塘,不再像夏天那样热闹。水净了,鸭子、鹅儿们也静了。它们轻轻漂在水面,偶尔伸长脖子,抖了抖翅膀,又安闲地扭过脖子理理自己的羽毛。
有几只鸭子一动不动,如同趴在草地里睡着了一般。也许,它们正在享受这份独特的闲适。
风吹过来,水面漾起细小的波纹,阳光点点,像洒满了碎金。塘边的芦苇微微摇动,“刷刷,刷刷刷”,长长的苇叶,轻轻地鼓起了掌。可能是为芦花的翩然起舞喝彩,也许是为农家人的丰收祝贺呢!
村口的土路边,金黄的野菊开得正好,没有人注意它是何时开放,又是什么时候谢落。它也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欣赏,自顾自儿地使劲开着。偶尔有一两只土蜂子光顾,就惹得花朵手舞足蹈起来。
小村庄的秋天,就是这么任性,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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