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第二天,遇上一场雨,也遇上了今年的秋天。
其实秋天早就来了,只是夏舍不得离去,整天咋乎咋乎,人五人六的样子,整得人乱了思绪,短袖衫子一直忘记延长袖子。
雨来了,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雨,自然将夏也浇得颤抖,灰溜溜的不知去向。植物最有体会,不仅仅层林尽染,山高水远,也有打着卷儿萎缩成一团的。还有荒草,一夜间愁枯了头发,整天摇摇晃晃,昏昏沉沉,像是死了一份等待的心情。值得庆幸的是我带回了一件西装,黑色的,足以抵挡秋天的脸色。
遇到这场雨的时候,我在江南小城池州的一个酒店里。妻子打来电话,由于人多嘈杂,不得不扬着手机出门接听。出门,就看到地面潮湿可镜,映着酒店外墙闪烁的霓虹灯,红的绿的,我的身子也变得能发光。这个时候雨淋下来了,大概它们也想偷听我的私语,从头顶扑下来,挤在我的身边,也掉在闪烁的屏幕上。我那时刚刚从火热的婚礼现场出来,没感觉到凉意。
隔天,回到风雨中的程家墩,回到季节转场的景致里。母亲门前有两棵桔子树,还有一棵枇杷,深秋的时光里,梧桐叶换上了寒冬的服饰,焦的焦,黄的黄;桦树叶有些深绿,不过已稀疏了许多,就像母亲说我的头发落了许多一样,自己还没感觉,桦树可能也没有感觉,在风中依然摇头晃脑地吟着秋天的曲调。
只有那三棵果树仍然充满着活力,葱绿的叶子相互之间耳鬓厮磨,倚着靠着,柔媚缱绻,细雨冲刷完叶面上的尘埃,显得那么的娇嫩可人,像用浓墨重彩的笔端泼出来般。
尤其是那棵枇杷,年轮没几圈,长得却矮壮、遒劲。主次枝干在雨水地浸润中,显得苍劲,壮实,有少年老成的况味,如时光老人用浓墨重彩勾勒出来;枝头绽出一蓬蓬浅绿的嫩叶,仿佛经历在初春。还有枝梢叶心间,正孕育着一串串毛茸茸、灰不灰黄不黄的花蕾,让人联想到了五月,联想到了酸甜。它们默默地守在母亲的门前,让那一方的空间四季常春。
春意还留在母亲门前的小菜地里,一分多地打理得干干净净,有鼻子有眼的。小白菜一棵一棵列着队形,萝卜也老老实实待在一个个小窝里,蒜苗一行行的……这些蔬菜都很听话,规规矩矩得像小学生写在方格里的字。不像我家那种乱糟糟的绿色。
听邻居说这块小菜地被夏天的久雨大水淹了,豆角瓠子没长出几条,是母亲硬是用畚箕从河边的空地上,一担土一担土地挑回来,整块地抬高了十几公分。听得我呆呆的说不出话,难道八十多岁的母亲焕发了青春?
夏天的雨不见了,秋天的雨仍在漂泊。雨,是一样的雨,赋予季节的标签是时间。时间在每个人身上是一样的时间,但长短是不一样的。
我在想,在渐渐枯萎的季节里,不要有忧愁,多看看渐渐葱茏的绿色,它会给你春的勃发,夏的生机般感受。你就会发现:季节还是可以永远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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