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灯光越来越弱,邓毅慢跑在已经烂熟于心的路径上,突然一个侧身窜进路边的树林中,“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想起来。
邓毅拿出电话,看了一眼马上接通道:“超儿啊,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你们大部队跑到哪了,我马上到半山腰了。”
超儿,本名王超,作为邓毅高中第一个认识的铁哥们,在邓毅奋不顾身的投身体育之后,本就与学习有代沟的王超同学一咬牙,继邓毅后成为了学校第二个理科体育生。
王超看着山下盘旋的路,没有看到邓毅的身影,怀疑的问道:“我们就在半山腰这,但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我抄的小路,马上就到。”邓毅不等王超回话,随手挂了电话。没多久,一道身影从路边的林子里跃了出来,看到眼前突然窜出来的人,大路上十多个脸颊被冻得通红,嘴里不停的呼着热气的稚嫩小伙子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你小子又迟到,又被老杨训了吧。”体魄看起来格外健壮的孙海笑着说道。邓毅半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嗨,别提了,差点被老杨揍了一顿,得亏我溜得快。”“唉,”孙海叹息了一声“马上高三了,我们也就差不多还有一年,你以后自己抓紧点,别老迟到,将来考不上大学看你小子怎么办。“行了行了,老孙,赶紧跑吧,别待会下山迟了又要被老杨罚。”王超拍了拍孙海肩膀,到路边一把拉起邓毅。安静的青山中一群少年急促的奔跑喘息声又重新响起。
天色渐亮,一抹火红在天边缓缓铺开,邓毅一行队伍已经登上了山顶,在初升红日的照映下,满脸汗水与疲惫的少年们对着空旷的山谷吼叫着,发泄着。
早上2个多小时的日常训练结束,邓毅,王超在早点摊迅速消灭了四人份的豆浆油条,慢悠悠的向学校走去。
“报告。”王超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了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在老师无奈的眼神示意下,王超邓毅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疲惫的身心加上老师催眠般的语调,邓毅趴在桌子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啪”一声剧烈的爆炸般的声音吓得邓毅从椅子上反弹起来,强行睁开被胶带贴住似的眼睛,语文老师愤怒的脸庞映入眼中,坐在一旁的王超低着头坏笑,邓毅认命般的低下头,开始接受语文老师隔三差五,他都快背下来的语录。“邓毅啊,你说你每天上课睡觉,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倒数,就算你体育考的再好,文化课不过关,你上个屁的大学,现在最多还有一年时间,你以后爱怎样怎样,我也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语文老师说完,转身走回讲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讲课。
邓毅的内心波澜不惊,大学对他来说不过是父母的期望,唯一不同只是这个期望从最初重点大学变成了如今的专科大学。邓毅坐回位子,继续趴在桌上,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已经睡意全无,思绪飘开,随着窗外的落叶不知飘往何处。
说是青春无悔,错的是青春对的也是青春,但对的总要比错的来的让人舒服,邓毅的叛逆期开始于初中。
转学便意味着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而所有熟悉的,都伴随着邓毅的离去而一点点淡去。
六年级的邓毅第一次接触了篮球,谈不上有多喜爱,只是觉得好玩,刚进初中第一次考试,邓毅拿了第一名,但这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母亲在县城里租了间房子供邓毅读书,说是一间,其实是两个小间,只不过中间隔了一道小门,邓毅有足够的空间做他自己想做的。
中学的课程与作业对邓毅来说没有任何的挑战,每天放学之前,他总能做完,每周五下午,母亲都会回到村里帮助爷爷下地干活,邓毅不想回去,总会找各种借口,母亲也不勉强,留给他50块钱,便自己返乡。孤独与寂寞是所有人都挂在嘴上的东西,好像以此就可以增加他们自身的魅力,邓毅是真的孤独,于是篮球便理所当然的成了邓毅唯一的寄托,周六周日早上六点多,邓毅总会抱着篮球出现在篮球场,练练投篮,练练上篮,他可以不知疲惫的玩上一整天,饿了,喝点水,渴了,喝点水,不是没钱吃饭,而是为了攒钱买个新球。一天天过去,邓毅的学习并没有受到影响,成绩始终稳列班级前三,他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慢慢生出了熟悉感,班上还有好几位志同道合的球友,经常会在周末出去约一场。
转眼初二,邓毅偶然在一次学校晚会上见到一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孩,只是看了一眼,邓毅就感到了自己的心跳,自此他感觉自己陷入了魔障,每天每时每刻他的脑海中总会出现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好运从来没有眷顾过邓毅,也或许是他从没做过接受好运的准备。早晨起床的邓毅摸了摸干痛难忍的脖子,感觉脖子比昨天大了好多,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邓毅狠狠的砸了一下床板。“你发什么神经”母亲生气的声音随着小门的打开传了进来,走到床前,母亲疑惑的眼神在邓毅脖子上扫过,出门端了杯水放到邓毅床前,邓毅看了眼杯子里清澈的水,缓缓端起水杯,杯脚接触干裂的嘴唇,邓毅张嘴的瞬间一股剧烈的痛苦从嘴角传过脖子,直至心脏,水杯脱手而落,清脆的炸裂声吓得母亲猝不及防。邓毅痛苦的一次一次砸向墙壁,母亲一把拉住邓毅,泪水像开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邓毅抱着脖子低声抽泣,无论母亲如何询问,邓毅都一言不发,慌了神的母亲拨通了邓毅父亲的电话,父亲一开口,母亲哭的更加厉害,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旁的邓毅又不得不让母亲静下神,只说了让父亲快点来县里一趟,父亲被这紧张的气氛吓的不轻,重新拨回电话,忙着询问邓毅的母亲没顾上接电话,父亲联系了朋友一辆车,立马赶往了县里。
到了门口,父亲匆忙推开门,入眼便是邓毅坐在床边哭泣,看到父亲的到来,邓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又引来了一阵剧痛。就在母亲打完电话不久,邓毅便告诉了母亲他脖子痛,痛的厉害,母亲靠近一看,邓毅的两边腮帮高高肿起,一张嘴就会扯动腮帮,这是扁桃体发炎的明显。
母亲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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