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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经常一起看孩子的,大多数是孩子妈妈,孩子奶奶或者孩子姥姥。只有杨晴家的儿子是由保姆一手带大的。开始总有人问欧阿姨“你是宝宝的奶奶还是姥姥?”,欧阿姨笑着解释“我是刘凯家的保姆。”
丈夫刘凯虽是自由职业,但时间也不自由,要忙外贸生意,更不会带奶娃;妻子杨晴是职场白骨精,生孩子时正值事业上升期,舍不得辞去好工作;孩子姥姥腿脚不便也帮不了忙。杨晴产假快要结束时,夫妻两人开始四处找带娃保姆,面试了一个又一个,毕竟是带奶娃,少不得有些挑剔,往往是各种不满意。杨晴这时觉得还是有个婆婆好,好歹奶奶带孙子能放心啊,开始后悔和刘凯恋爱时还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婆媳麻烦。后悔归后悔,保姆还得找。
过两日,中介打电话说,这个保姆肯定包你们满意,人干净利落,还耐心细致,又喜欢娃娃。一见面,这次中介还真没有忽悠,欧阿姨看上去很和善,说话也轻声细语。杨晴虽说心里还有点儿不放心,毕竟不是自家人,好在老公在家办公,便也没有大碍了。
欧阿姨住家后,每天给宝宝洗衣、洗澡、做辅食、按摩、讲故事之余,还总抽时间尽可能帮刘凯杨晴准备三餐。自从欧阿姨住家后小夫妻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没了自己照顾孩子时的慌乱,相比二人世界时又多了太多烟火气。
小区里好多人都说,就是孩子的奶奶姥姥带孩子也难以做到这个程度,而且要是孩子奶奶姥姥带,家庭摩擦可能又少不了。邻居艳羡地对杨晴说,“你这保姆可是找着了。”杨晴也这么认为,此时心里再次暗暗觉得这样挺好,没有婆媳麻烦到底清爽了好多。过年过节,就包个大红包给欧阿姨,欧阿姨拒绝不过,就笑着收下。
孩子刚上幼儿园那年,小孩子们顽皮,老师很难兼顾到每一个小孩儿,孩子就容易生病,欧阿姨又是时时照料,又是翻资料做营养餐,孩子病好了,欧阿姨瘦了一圈儿。刘凯在家办公,一切都看在眼里,非常感动,私下里跟杨晴说,“阿姨真是尽心,如果我妈在,估计也做不到这样,可能还得挑刺你,你看前楼的章哥家,婆媳俩动不动就为怎么带孩子吵一架,我那时候觉得即使婆媳吵架,章哥也有妈,不像我从小就不知道母爱,弄得咱们孩子也可怜,没有奶奶带。现在看,上帝是公平的。”杨晴说,“是啊,有阿姨在,我工作一点儿都不分心,升职加薪的钱可比付她的工资多多了。”
章家嫂子周末有时碰到杨晴,跟她说,“听我家老太太讲,你家孩子在外面喊欧阿姨奶奶呢,在家也这样吗?还是欧阿姨教地?”章嫂这话头,乍听上去是关心,是好意,可欧阿姨毕竟是保姆,多心的人心里难免会不快。杨晴心想你们婆媳二人难怪天天闹,婆婆挑刺,儿媳也不省油。然后笑着对章嫂说,“欧阿姨带孩子比亲奶奶还尽心尽力,孩子喊奶奶那是发自内心的,正是说明欧阿姨做得好。”章嫂子眼神闪了闪,没再多说。
因为疫情,刘凯外贸生意不好做,收入锐减,也有了大把的时间,孩子也马上上小学了,欧阿姨主动辞职,这倒免去了刘凯夫妇的心里负担,真要叫他们辞退欧阿姨,他们还真有点儿说不出口。
欧阿姨走后,夫妻二人又手忙脚乱了一段时间,才慢慢习惯。这天周末一家三口大扫除,孩子拿着一个信封跑过来,“妈妈你看这里有张漂亮的卡,你要不要收藏?”杨晴接过来看是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纸条,显然是密码。“老公你藏私房钱了?”“瞎说,私房钱还给你贴个密码?儿子,你手里的是什么?”刘凯接过儿子手里的信封,里面果然有一封信,短短几行字写道:“小凯,小晴,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们告别,小时候没能陪在小凯身边是我半生的遗憾,这几年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很好!宝宝也给了我很多快乐,弥补了当年的缺失。无论如何,现在我也做不到以母亲的身份无端地闯入你们的生活,就这样很好。这张卡里是这几年从你们手里拿到的钱,多的一部分是给宝宝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安好!”“是欧奶奶吗?”
刘凯声音飘渺,“不,是,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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