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之美

文／图：艳如笑

        教体局推行城乡一体化的教学模式，组织全区教师学习，于是我周五到七中听讲座。主讲人是师大附中的一位很年轻的老师，但经验丰富，干货满满。整个讲座听下来，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当老师的选择了这个职业，就朴素地把书教好！”“朴素”这个词用得真好，我很喜欢，“朴素”也是我这么些年执教生涯追求的目标之一。

        朴素就是质朴，它意味着删繁就简，留下至简至美的东西。一节好的课程应该去掉那些花架子，去掉那些虚妄不着边际的东西，简洁明了，自然流畅，又能让学生有所得、有所积累。

        想起去西安参观过茂陵（汉武帝陵寝）博物馆，博物馆的石雕拙朴自然，有一种天真烂漫的质朴，让人感到纯净安然。这是雕刻上呈现的朴素，那些石羊、石马、石鱼等线条简洁，又栩栩如生。与明清时期的精雕细刻、重重叠叠、繁琐复杂的雕刻技艺截然不同，给人的美感也完全不一样。要论视觉的持久耐看，还是朴素的更好。

        大学上美学课，美学老师是个老头，津津乐道地教导我们，女孩子要出彩，要表现得与众不同，你就穿黑白两色就可以了，所谓“要想俏，一身孝”。嗯，想想也是，这是穿着用色方面的朴素，反而更能显示出美女的精致。然后又说，穿色彩斑斓的衣服也行，只要浑身上下不超过三种颜色就可，并且让其中一种色占主体，这又是教我们色彩用简的办法了。

        画画也一样，西洋的油画和中国的水墨画放在一块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油画浓墨重彩，水墨画的线条则非常简单，颜色单一，只是墨色在白纸上表现出它的深浅、浓淡与疏密，寥寥几笔，却充满了艺术的张力，让人产生无限的想象力，展现中国人特有的诗意美，更能体现丰富的内涵与意境。

        瓷器当中，简单的青花图案瓷器被很多人喜爱并收藏。不是说彩绘不好看，各有各的美。但是，青花瓷耐看，适合一个人心情平静时在午后的阳光中慢慢欣赏。瓷器本身的光泽和青花瓷的颜色是很契合的，会让人产生一种宁静的感觉。

        早期陶瓷的釉料也是非常单一的，经过岁月的润泽，陶瓷的表面会泛出一种淡淡的光，也是挺朴素的一种美，让人心沉静喜悦。

        我们中国古法插花也很讲究简单朴素，不像欧美人那样，一个花瓶插得挤挤挨挨的，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美是美，但是呢，不能持久看。中国的古法插花，往往只有一枝干、一两朵花，花瓶也采用那种没有花纹的、古朴的瓶。沈复在《浮生六记》里面有插花的篇章，其中提到“每瓶取一种、不起二色”。沈复是清朝人，其实从宋朝开始，中国插花就开始崇尚一种很简约的风格，成为了书斋清供的最高规格。

        嗨，扯远了，还是回到教书吧。怎么样才能“朴素”地教书呢？单单删繁就简能达到这标准吗？当然不够，还要教师的把控能力，只有你掌握得足够多，才知道简的那一部分是什么。就像雕刻师、画家、工艺师一样，他本身须具有极高的艺术感悟力，他的作品才能达到质朴天然的美感。因此日积月累、千锤百炼、不断打磨、持之以恒地努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再说，再扯，我这篇文章就不朴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