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和老公熬夜看美剧,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已然昏昏欲睡了。这时,一条微信的到来激动地让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武汉同学的微信这位同学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家是武汉的。她人很娇小,长得特别可爱。更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她的善良。
大学毕业那会,有人提议做一个电子毕业册。但是谁都不肯主动接手,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在找工作、考研什么的,给全班做毕业册这种事情占用时间不说,还很容易众口难调,出力不讨好。但是,既不是班长也不是班委的她主动接手了这项工作,为全班同学做了一份珍贵的电子毕业册。
我和她并不算很熟,因为不在一个宿舍。但是她人很热心,她恋爱了之后,还主动把他男朋友宿舍一个很好的男生介绍给我,只不过我俩见了一面后不合适,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在青海那几年,她还给我寄过一张明信片,我还有点小感动。
毕业后她去了美国读书,留在了美国工作。我和她也没怎么联系过,只是看朋友圈,得知她在美国结婚、生子、一切安好。直至疫情的来临。
武汉疫情后,她被滞留在了美国。父母双双感染,她心急如焚。
1月31号那天,我无聊时翻看朋友圈才突然想起来她是武汉人,赶忙问她怎么样了。那时她答复我说,她父亲已经快不行了。母亲轻症,在家隔离,但是没有药品,能否让我帮忙寄点奥司他韦过去。
我连忙答应,赶出去买药,寻思烟台不是疫区,药品肯定很充足,结果去了药店才知道,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连去了5家药店,还有一家大型连锁药店的总店,连奥司他韦这种不算什么抢手药的药,成人版已经都没了。在那家药店总店,就连小儿版的奥司他韦(25毫克的)也只剩下十盒。店员说:昨天还限购呢,一人只能买一盒,今天才放开。
我赶紧把十盒全买了。
本来想买点口罩,结果哪儿也买不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慢了点,疫情来临好几天了,我从来没出去抢过药品和口罩,总觉得这个病毒离我很遥远。
无奈我只能回家把家里能找到的疫情之前就有的、还没有拆包的口罩拿了一大半,和十盒奥司他韦打包在一起准备一起寄给同学。
寄的时候也出了点波折,一开始顺丰邮递员说不是什么药品都能寄,还要请示上层。我赶紧告诉他这是救命药,还把同学请求我帮忙买药的微信截图给他,顺丰快递员一听也很愿意帮忙,说无论如何都会帮忙寄走,全程盯着点物流信息,后来他还专门发微信问我,想知道同学父母怎么样了。
人与人之间互相帮助、相互惦记,给人的感觉真好。
2月1日那天,同学让我帮忙查查物流信息,看看药品走到哪儿了。没过多久,发现了同学的朋友圈更新:父亲走了。
和肺炎抗争了9天的同学父亲,就这样带着对妻子和女儿的惦记和眷恋,走了。
同学在朋友圈悲痛地写道:今天是我人生至今最悲痛的一天,最最亲爱的爸爸在和新冠肺炎斗争了9个日夜后病逝在医院里,永远离开了我和妈妈……爸爸,我好想你。(隐私原因中间隐去)
中间隐去的那一长段关于父亲和她往事的描写,看得我泪如雨下。
亲人逝去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连想都不敢想,我怕听到自己的心像玻璃球一样碎裂的声音。
万幸的是,同学妈妈好转了,核酸转阴,没什么事了。这个消息让我在深夜里激动地无法入眠。我一连给她回复了好几个:太太太开心了!
然后我就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很多年前在玉树地震灾区,我帮忙找救援的一个人。不知道他如今人在何方?是否安好?
那年玉树地震,我是第一批赶赴现场的记者之一。
震后的第一个夜晚,失去了自家房屋的人们就在一个操场上露天和衣而卧,有的人把家里的被子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盖着,有的人什么都没有。高原四月的夜晚,特别特别冷,很多人打着哆嗦,还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棉花,就躺在地上,把棉花铺在身上保暖。
我记得现场只有几名医生,快忙疯了,到处都是需要帮助的人。采访时他们抱怨说:绷带、药品、消毒用品,他们什么都缺。
这时一位藏族妇女过来拉我,一边拉我一边还做出“谢谢”的手势,让我跟着她走。
我跟着她走过去,发现了一位藏族男子,腿看上去是断了,也不出什么动静,就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怎样。
我猜这是她老公。她可能不太会说汉语,只是一再对我说:救救,救救~~然后做着“谢谢”的手势。
我赶紧满操场找医生,好不容易揪到一个,便让他跟我去看看。医生过来后说:“我刚才看过他了,他需要手术,但是这里没办法手术。”
我也急了,说:他挺严重的,得想别的办法啊!
医生说,我去问一下。他钻到一个医疗帐篷里(我猜想去请示上级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对那位藏族妇女说:明天一早就把你送走,转到西宁治疗。
那位藏族妇女激动地一个劲儿做“谢谢”的手势。第二天一早,我看到那位男子就被抬着送上了大巴车,说是要送去坐飞机去西宁救治了。
后来当地的采访任务特别重,每天都很忙,也就把他忘了。如今突然想起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截肢?是否安好?生活得怎样?
还有和我一起玩耍的玉树孤儿院里的藏族小孩子,那些特别爱让我给他们拍照,好奇地看着数码相机里自己影像的小孩子,你们应该长大了吧?甚至有些都成年了吧?你们还好吗?
玉树孤儿院的孩子们。当年很多照片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只找到了这一张不太好的。其实每一次灾难,就像是万花筒里的六棱镜,会把每一个侧面放大了显现出来。
那些善的、恶的、世俗的、人性的、温暖的,每一个侧面你都能看到。
但是我看到的最多的,还是那些温暖的人们,那些团结一致、守望相助的人们。
在玉树时,见过那些拼了命累瘫在救人现场的消防员,见过自己花钱包车过来救援的农民工,见过从很远地方来带着粮食过来布施的僧人,见过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志愿者,见过开自己家车帮忙运送尸体的人(我就坐过一辆运尸车,那感觉至今难以忘怀……),见过帮忙挖人挖到手出血的邻居,人们在灾难中迸发出人性的光辉,那种拧成一股绳互相帮助的情景,特别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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